暑月十五,皇帝孟世典与钦天监共同定下的黄道吉日。皇帝顺利将皇位禅给了太子,并为他举行了登基大典。
自从宋志之乱后,皇帝深感儿子的孝心,更惭愧未能防微杜渐,以至于酿成大祸,一直存了禅位的心思。
是因为太子百般推辞,才拖到了现在。
这次,孟世典没有给儿子留拒绝的机会,直接定好日子,就召集大臣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没有帝王不留恋权力,但是历经生死,误会,孟世典已经完全信任儿子堪担大任。更重要的是,他累了,每日面对如山的奏折,动辄被大臣指出不是,还要应对多如牛毛的国家决策。反正他做出的决策,也常常被证明是错误的,既如此,让贤反而是件功德。
如今他大难不死,满心只想着含饴弄孙,享一享天伦之乐,至于这个大摊子,就留给儿子去收拾吧。
孟池羽初登帝位,年仅二十五岁,因而成为了大雍历史上最年轻的帝王。
正因年轻,相比于太上皇的优柔寡断,新帝则显得决断如流,励精图治,加上宰相汪森、太傅钟簋和太尉刘世林等人的辅佐,加上征北大军节节胜利,将鞑靼人赶出了大雍北部数城,天下渐有盛世之态。
景阳宫。
范氏起先不适应婢女的身份,后来渐渐地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她伺候人还有一样好处,就是不管伺候得怎么样,被伺候的人都不敢有怨言。
毕竟以前非打即骂,现在范氏能给个好脸色看,孟世端都知足了,何况范氏已经一改悍妇姿态,认真做起了婢女。
孟世端爱好书法,平日无事时就自己在书房里挥毫,有时过于投入,以至于不愿按时吃饭,别的宫人都不敢劝,只有范氏敢一把夺走他的笔杆,催着他赶快吃饭。
“我这副字儿还差最后一笔啦!你就让我写完吧!”孟世端哀求道。
范氏将那支笔杆装回了笔架,口气坚决道:“你那一笔要写多久?回头再写!”
孟世端拿她没办法,只得暂且将手上的副字搁下,去饭厅用午膳。还没动身,永清就来报,皇上来了。
自从小爷登上帝位后,成日焦头烂额地忙于政务,好容易这日休沐,得了空闲,媳妇又不在身边,就带着两个孩子来景阳宫瞧瞧三叔。
孟世端听闻孟池羽来了,连忙与众人到门口相迎。远远看见帝王的御辇,跪下道:“臣孟世端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前小爷对三叔执叔侄之礼,现在却该是孟世端先行君臣之礼了。
孟池羽一身常服,从辇上走下来,双手扶起孟世端,道:“三叔折煞我了,以后这礼就免了吧。”
进了殿,孟世端才调侃:“皇上贵人事忙,怎么着,还记得三叔?”
叔侄二人对面坐在炕上,小爷扬起一抹笑:“瞧您这话说的。我天天都想来看三叔,前些日子抽不开空,今儿这不就来了吗?”
说罢将孟池星和孟和昶叫到跟前,命两个小家伙给孟世端见礼。
“侄儿叩见三叔。”
“给三爷爷请安。”
孟世端正要喊他们免礼,旁边的小爷却先开口道:“王爷对小辈儿最慷慨,你们给他请安,他肯定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