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永福还在说她:“当心别冲撞了圣驾!”
他见她红着眼睛,是大哭过一场的样子,反倒是莫名其妙:“给你下毒的凶手已经找到了,你怎么还哭上了?”
“皇上,不是老邓,不可能是老邓!”
“绝笔书在此,证据充分,怎么就不是他?”
陆瑰云顾不得规矩礼仪,伸手急道:“将绝笔书给我看看。”
皇帝也没计较,凭由她夺去手中那张轻飘飘的纸。
陆瑰云拿着那绝笔书看了片刻,有些愣住了。这……这还真的是老邓的字迹。
可是,这不可能!
“皇上,此案定有隐情,老邓他是个好人,我不相信……”
“好了!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说的!好人坏人,要看他做的什么事情!”
“老邓待我一向亲厚,怎么可能害我?”
皇帝反问:“那你以前不也与朕亲厚,最后还不是为了皇位而谋害朕?”
陆瑰云从未感受过如此的绝望,她知道他不会听她为自己辩解,只有着急地去找那绝笔书的破绽。
可是那封绝笔书,偏偏一点破绽也没有,像极了真的。她只好从别处入手:“皇上您想,邪毒是种奇毒啊,就连寻常大夫都是听说过没见过,老邓怎么可能会知道邪毒这种东西?而且又从哪里知道制作的?这根本就不合常理!”
“你们是藏书阁的人,藏书阁自有许多药理之书,许是他偷看偷学。你上次给王妃治眼疾的方子,不也是在书里找到的?”
这么一说,这个犯罪链条几乎就完整了。
可陆瑰云知道,其中一定有哪里不对。因为她坚信老邓不会害她。
“你不是一直怀疑是朕下毒害你么?既然他畏罪自裁了,也算是洗清了朕的污名。”皇帝说,“下毒是极阴毒的手段,就算死了也要严惩,免得宫里乌烟瘴气。”
“皇上!”陆瑰云双膝一屈,跪倒在地,叩头道,“奴才答应过老邓,他若死了,要替他收尸,让他死得体体面面,求您了!”
皇帝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她,这个老邓下毒是要害她,她还要替人家送终?难不成还要给害她的仇人披麻戴孝不成?
这个女人,该示弱的时候不示弱,不该求情的时候,偏偏来求情!
陆瑰云怕他不答应,用力地磕了个头,任由额头青了一块,声泪俱下地道:“老邓他……他真的对奴才很好很好,求皇上就赏他个全尸吧!奴才愿为皇上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皇帝还是头回她这般无助,那样恳切的哀求,让他实在难以拒绝。
他不太明白,若说她为家人求情也就罢了,这个老邓甚至都不是她的亲人,不过在一起当过差而已,她何以对他如此深情厚谊。
“行了,御前宫女破相是罪过,你不许再磕头。”皇帝叫住了她,心乱如麻踱了几步,最后道,“这样吧,朕先让你安葬老邓,但是如果你不能在三日之内找出真凶另有其人,朕还是要将他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