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池羽收到陆瑰云的信,叫来宰相汪森商榷,君臣二人在这个问题上聊了许久。这些年皇帝励精图治下,大雍国富民强,已经有实力通过朝廷保障老百姓的医药费。普通的医药倒是好办,但是像裴惠父亲这样需要名贵医药的,解决起来有些困难。
皇帝决定,朝廷专程派人调查名贵医药的产地,去当地培育采摘,将这个生意从私有变为国有,对老百姓补贴性地调低定价。
但是一个政策从确定方向,到商量出具体的量化措施,再到出台,到落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很长的时间。
远水解不了近渴。裴惠的父亲裴礼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还在靠名贵人参吊着口气。裴惠抽了空赶来,送了一笔银子给她母亲惠氏,给父亲治病。
裴惠的名字是父母名字的结合,父亲姓裴,母亲姓惠,原是个小康之家,而顶梁柱的长期患病使得全家现在一贫如洗。
年幼的弟弟裴飞看见姐姐拿来的银子,欢呼一声:“又可以买好吃的喽!”
只有大人知道,银子哪有从天上掉下来的。惠氏将女儿拉到一旁,悄悄问:“闺女,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听说陆家当家的那个大少奶奶在银钱上可难说话了。你,你没受欺负吧?”
裴惠扶着母亲坐在座椅上:“娘你放心,我没找她要。这次公主驸马回来探亲,公主赏了好些东西,我拿去卖了换的银子,她没话可说。”
惠氏还是有些不放心:“公主赏赐,你拿去换银子,问过三少爷的意思没有?”
“他答应了的。”
以陆绍景的性子,裴惠定是没少求他才让他答应。惠氏叹了口气,拍打女儿的手道:“是我们对不起你啊,让你在陆家受委屈了。”
话题有些沉重了,裴惠故作轻松无事地摇头说没有,又道:“对了,今儿还有一个朋友,说他略通医术,我特意叫他来给爹瞧一瞧。”
陆瑰云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就是不想给人家带来别的困扰。
惠氏一愣,抬头间已见一个提着药箱的少年进了屋子。那少年眉清目秀,俊俏潇洒,却生得一副女相,眉梢间透着几分温婉。
她拱手行礼:“见过惠夫人。”
惠氏不知陆瑰云的身份,坦然受了这礼,裴惠在旁悄悄道了万福礼算是回礼,向母亲介绍道:“这是三少爷的……一个朋友,曾跟人学过行医,他听说我爹病了,就要来瞧瞧。”
既然是三少爷陆绍景的朋友,惠氏便以待客之礼相待,要亲自去沏茶。陆瑰云忙说不必。她注意打量了下裴府的宅子,连陆府的一隅都比不上,总共也就三间屋子,家里连个下人也没有,确实寒酸。
当初裴惠嫁给陆绍景的时候,裴家是做木匠的,从前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靠着手艺活儿过得十分殷实。看来裴老爷的病的确烧钱。
她给裴礼诊了脉,发现这病是虚劳之症,的确得靠人参吊着才成。而且裴礼所需的这种人参,是要在北方寒地生长的一种野山参,从东北倒卖到金陵,价值想必不菲。
陆瑰云记得,在木樨山谷时,开了几味别的药,告诉惠氏,若是人参不够了,可以替代着用。惠氏谢过,却怀疑这个年轻人的医术到底几何,不敢轻用。
陆绍景在裴惠的屋子里睡大觉,才起,就看见从娘家回来的媳妇,大喊:“你去哪了?怎么成天见不到人?”
裴惠因是忙自家私事,又将公主的赏赐卖了给娘家人,有些心虚,赔着笑脸进来伺候他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