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女人跪在地上大哭,装修得不错的家被砸成了一堆破烂,满地狼籍。她指着男子的鼻子骂道:“都是你惹的事,我和你说过老孙他儿子是黑社会的,你就是不听,没事告什么状,这下可好,我看连命都告没了!”
张清扬微微颦眉,问那位男子:“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这不前几天我和人打官司,结果……他妈的这就是报复啊!”男子一脸的痛苦,看起来伤得不轻,擦脸的毛巾已经染成了红色。
“什么官司?”张清扬问道。
“哎,别提了,我过去在造纸厂上班,这不闹了罢工以后,厂长就把我开了。我不服气,就……”
“你就是那个食堂负责采购的?”张清扬不可思议的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事情可严重了,这个孙厂长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男子一愣,点了点头。张清扬望了眼这对夫妻,心里的恼火可想而之。一件本来很小的事情,却没想到越搞越难以收场,爆发出了这么多的问题。这时候孙建军急匆匆地带人赶来了,见到现场被破坏的程度,又见到张清扬就在这里,想想都后怕。万一市长在这里有个闪失,他这个副局长被辙职都是轻的。
“市长,我……我马上就查……”
张清扬知道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便说:“此事应该与造纸厂的孙厂长有关,你安排人马上过去。”
“是他儿子,刚才那些人里……就有他儿子。”被打的男子轻声说道,然后就被带进了救护车。
张清扬简单地介绍了被打男子的身份,以及他与造纸厂的恩怨。孙建军一听也就明白了案件的性质,马上说:“那我马上带人实行抓捕,如果此事真的涉嫌黑社会报复,那么孙厂长的问题就严重了!”
“赶紧去吧,从案发到现在……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要是我早跑了。”张清扬没好气地说道。
孙建军默默地听着张清扬的话,感觉市长好像暗有所指,马上顺着说下去:“哎,可不是嘛,我们公安局三天两头不是学习这个文件,就是开那个会议,有时候听下属汇报案情都没时间,再这么搞下去,非除大事不可!”
一旁的刑侦大队长也附合着说道:“这还不得怪钱書記,自从他当了局长,总是挑孙局的毛病,什么业务不过关,政治不成熟!现在到好,要不是学习什么狗屁文件我们早把犯罪嫌疑人抓住了。”
“闭嘴,这还轮不到你说话!”孙建军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极为高兴,终于找到对付钱志飞的机会了。
张清扬看着这两人唱双簧,也没吱声,心说孙建军在这种事情方面还是很聪明的,自己刚提个醒,他就明白怎么把罪状引到钱志飞的身上了。
这时候孙建军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听,脸色就变了,说了声:“我马上就让人去,”飞速地挂上了电话。
“怎么了?”张清扬问道。
“是罗……罗市长,他家……也被砸了窗户,人刚跑,我怀疑肯定是一伙人干的!”
张清扬点点头,心想这回真有钱志飞受的了。堂堂的市政府副市长家里也被砸,他这个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长还带领着全体干警学习文件,这要是上纲上线他的责任可就大了。
案件的确是孙厂长的儿子孙虎搞出来的。孙虎不误正业,从中学开始就和道上的人开始混。长大以后,也算是小有名气。最近听说老爸受了窝囊气,就说要去报复。孙厂长自然懂法,不同意儿子这么干。可是今天下午,孙虎跟道上的大哥在一起喝酒,说了老爸被整的事情(没说得罪的人是副市长罗立政)。那位大哥一听,自然要替小弟出头,马上说今天晚上就教训这两人一下,接下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伙人砸完了这里,直接就去砸罗立政家了。还好罗立政家里没有人,要不然没准就出人命了。
孙虎的黑社会大哥砸完之后才知道那是副市长的家,知道事情闹大了,自然就跑路了。孙虎也清醒过来,连家都没赶回,不知去向。孙厂长被停职,接受下一步的调查。
黑社会报复市政府的干部,这件事不知怎么传到了省里,省公安厅十分重视。在省委常委会上,刚到不久的副書記丁盛指名道姓地批评了江洲市公安局,在会上他意正言辞地说:“学习文件?真是笑话,堂堂的公安局不为老百姓干实事,尽然窝在办公室学习,这要是传出去,就是给我们整个南海公安系统抹黑!今年是举办东方红展览会的重要时刻,江洲的治安坏成这样,公安局的工作态度如此不作为,上级会怎么看我们?上面高层、内务院的领导来出席展览会的开幕式时,安全还有没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