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扬拉开卷轴,见是一副苍劲有力的书法,似王体,又似欧体,等他仔细辨认签名与印章后才发现,这是穆喜之自己写的字!
“读一遍!”穆喜之脸上含笑。
张清扬望着八个大字,缓缓而读:“道于心中,理留世间!”
“道于心中,理留世间!”刘远山、向仁向也默默地读了一遍。
穆喜之缓缓把卷轴拉上,笑道:“我活到现在,搞了一辈子学问,直到最近才悟出这八个大字!这八个字就是我平生所学啊!清扬,我把它送给你,全当是师父给你的信物,只要你把这八个字悟透,将来定可治国安邦!”
张清扬诚惶诚恐地双手把卷轴接下,点头道:“学生记下了,今后定会钻究此八个字!”
张清扬手拿卷轴,感觉沉甸甸的。此刻,他终于明白了穆喜之为什么被称之为“学界完人”了,看来他的学问并不是有几门学科就能来概括的。他所学乃是生存之道,治世之道!
“好啊,刘部长,仁和,老婆子已经准备了一桌粗茶淡饭,就当是清扬的拜师宴吧,怎么样?”
刘远山点头,心想做学问的人,性格还真古怪。几人刚到时,他可没提吃饭这事。现在才提,就说明他之前有意试探张清扬,现在觉得这个学生确实满意,这才留下吃饭。
几人虽然都在家中用过晚餐,但不可能拒绝穆喜之。大家来到餐厅,餐厅与整体风格一样,同样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瞧见张清扬环顾四周,穆喜之微笑道:“清扬啊,除掉所有不该要的东西,这便是生存之道。人的欲求越少,生活质量越高。”
“穆公真是高见啊!”向仁和感叹道,对张清扬说:“清扬啊,我现在真羡慕你!”
大家分宾主落座,席间张清扬给师父师母端茶倒水,没有一丝高干子弟的傲慢,这令穆喜之与夫人都很满意。林韵声更夸张清扬文笔老道,若不是被官样文章所束缚,其在散文发展上苦下功夫,应该会有所成就。
刘远山与向仁和甚是高兴。看着儿子的成长,刘远山颇感心慰。
近午夜十分,大家才告退,所幸穆喜之与林韵声都喜欢夜生活,是不喜欢夜里睡觉的人。临走时,穆喜之拉着张清扬说:“你我虽有师徒之名,但你必竟身有职务,不可能天天跟在我身边。幸好这两个月要在党校,有空就跟我到京大吧,我在那边还有课。今后,每月回来几次就可以了。”
“学生知道了。”张清扬道了感谢,与师父师母告辞。
走出穆家,张清扬本想问问向仁和唐先生对农业改革的意见,但是左思右想,终是没有开口。虽然他不明白上头安排自己到京城党校短期学习的目的,但想也知道最近各方都在观望着自己,也许是自己太尖锐了一些,上头有意磨磨性子,在自己的建议没得到通过之前,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向仁和似乎明白张清扬在想什么,分手时笑道:“清扬啊,你的农业改革建议,唐先生很重视!”
张清扬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他看来,向仁和的暗示其实什么也没说,虽然他什么都说了。但上面领导的心事,可不是他能捉摸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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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两辆红旗分开而行,刘远山与张清扬要回刘家的老宅。
“爸,我明天就要回去,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做好安排。”张清扬对刘远山说道。
刘远山点点头,“两个多月啊,要做点什么,时间足矣!”
张清扬明白父亲在提醒自己要小心江洲方少刚的反弹,点点头,宽慰地笑笑:“还好春节后,党校才开课,我还有点时间。”
“这个春节,恐怕你没什么意思喽!”刘远山目光中有些担忧。
张清扬想到了小雅,也担忧道:“是啊,可惜我连她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刘远山的目光动了动,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扭头望着张清扬,目光柔和下来,他说:“儿子,想当初,我也有过和你一样的体会。我知道你妈带着你走了,可就是不知道你们躲在哪里!”
“爸……”张清扬心中一酸。
“清扬啊,想当年你和你妈孤儿寡母,很怪我吧?”
“爸,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清扬,我要说的是,男人有时候犯了错,也许不能改变,但要有勇气承担,在这方面……你做得很好……”刘远山很有深意地望着儿子。
张清扬恍然,突然明白父亲在指小玉和妞妞,子婷与小叶子,看来他已经谅解了自己的胡作非为,理解了自己与红颜们的感情。
“爸,谢谢您。”张清扬的声音突然哽咽了。
“哎,你我都祝愿小雅会平安而归吧!我也知道她此行有危险,但我们刘陈两家的人,都在盼着她回来!”
“嗯!”张清扬坚定地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