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泱他们商定策略后,立刻发动当地百姓火急火燎的干,第二天早上,距离开河关二十丈内结了冰。
双方又互射了数日,他们占着地形之力好一些,至少还能躲到墙后面,对面白翟人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
他们这里算是跟敌人僵持住了。
那厢雁门关形势越来越复杂,自从上次给他们下命令合围后,再也没有新命令出来。
林泱是有些怕皇帝不行,要是雁门关被攻下,那他们这点小伎俩根本撑不住。
而且前方探子来报,说孟白商带人出关,好像是要去救陛下。
她不知道孟白商要怎么突围,就是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大家并肩作战,他们这边怎么能够龟缩在关内,等着大军把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不行,不能干等他们。
得帮他们。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她一个人从城楼里下来,独自走在不宽的道路上,道路两旁受伤的将士随便斜靠着什么,耳边传来他们的痛苦的呻吟声。
他们浑身脏污,发出阵阵恶臭。
林泱微抬胳膊闻着铠甲上的味道,算来她已有半月未脱甲,身上早就臭了。
她看到大夫带着药箱要给一个腿中箭的士兵上药,士兵疼痛不已,嘴里骂着娘,受伤的左腿一直在晃动,大夫几次摁住他都失败了。
她小步快跑过去,随手捡了根木棍让士兵咬着,让大夫上药。
大夫小心把士兵的腿上衣裳撕开,箭入身体约莫一寸,大夫道:“按住了!”
林泱一腿压住士兵右腿,呈单膝跪地之势,双手分开摁住士兵小腿,留下中箭部位让大夫拔出。
大夫猛地把箭拔出,林泱躲闪不及,喷了她一脸血。
她诧异士兵刚刚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怎么不见了,回头看到是何子京摁住了他的手。
何子京平静道:“有要事相商。”
林泱看到这边没事,胡乱把脸上的血抹了,两人很快回到小院。
“什么事?”
何子京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对方派人送信,说是要和谈。”
林泱赶紧看一遍,原来对方见双方僵持不下,说自己无非是向要些过冬的粮食,然后开出价码,只要给了什么都好说。
但这里有个问题是:这封信是写给何子京的,且上面说如平常即可。
也就是说何子京背着官府跟白翟人往来,靠着给对方送粮换取和平。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跟我说?
这是林泱的第一反应。
他不会是要灭我口吧?
林泱猛地往后退两步。
何子京道:“本来打算带着几个兄弟离开落草,不给这狗朝廷办事了。”
“你跟他们做了多久生意?”林泱问道。
“不多不多,也就五年。”
“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太碍事了!”
这是林泱倒地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朱明看到她醒来快要泣道:“何子京带着几个好手出关,说是要亲自过去打探敌情,将士们还夸他身先士卒。
可是他明明把公子打晕了,还把公子备的山茄汁液偷走。
大夫找我要了好几次,说伤患们受不住疼,要我拿山茄汁给他们止疼。我还听说何子京经常跟白翟人做生意,这在开河关并不是什么秘密。
公子晕倒时,戚保三来过,说不管何子京去做了什么,我们都得咬定他去突围,不然,不然……”
“不然军心会乱的。”林泱补充道。
她看到朱明手足无措,神智惶恐,紧紧揪着她的袖子不敢说话,只觉得寒意侵骨。
“周明府怎么说?”
“周明府说,说,说家中母亲生病,他要过去侍奉母亲。”
“他家在哪里?”
“太谷县。”朱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公子我们回家吧。”
“住嘴!从现在开始不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