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猜猜。”林泱坐在他旁边胡凳上,“你觉得去年一战大胜,朝中更加支持陛下,至少十年内不会有什么好时机?”
实际上她想说的是,你跟陛下一拍即合,从内心深处是抗拒造反。
孟简起身坐在她胡凳下面挡板上,把头深深埋在她怀里。
她内心咯噔一声,这小子还真对陛下有感情。
“我这几日看邸报,朝中现在讨论再次征伐高句丽。”林泱静静道。
“可惜我不能去。”
他声音很是惋惜。
“上次真应该带着你去平城赈灾。”林泱玩笑道。
兵戈四起,黎民倒悬。孟简跟孟淑月一样,出身贵族,看不到尘埃里的蝼蚁。
孟简知她讥讽自己,闷声道:“阿爹说我不应该为着二哥,害的你不能把部曲全部带到孟家。”
“你有自己带出来的亲兵。”
孟简把头抬起,仰望着她认真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万一事成了,你我该如何自处?”
“当个富贵闲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说实话林泱有些心虚。
就冲孟简打仗能力,就冲她的筹谋手段,孟白商还真不一定愿意让他们当富贵闲人。
毕竟他们都比孟白商年纪小,而非比孟白商大上十几岁。
她忽然想起那次跟孟白商去林氏祠堂,抽千字文算命玩,孟白商抽的是‘无子国除’,莫非,莫非孟白商当时是给孟简算的?
这个念头如同大冬天的一盆冷水浇在她身上,她指尖微微发颤,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手握住缩回大袖里。
孟简把她缩回去的手拉出来,触手处一片冰凉,他知道妻子已经理解其中深意。
陛下能堂而皇之跟晋阳公主苟且,那么将来孟家得了天下,孟白商要是跟他要林泱,他给还是不给。
何况现在民风开放,这种事尤其在边关并不少见。
“若是陛下在,二哥始终有忌惮,我也可以闹到陛下那里去。万一,万一二哥得了那个位置,我只能以死成全你们了。”
林泱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这厮居然想用陛下平衡父兄压力,这样好跟自己轻轻松松过一生。
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许久,她哀伤道:“我既嫁给了你,自然是要与你生同寝死同穴。仰人鼻息战战兢兢活一辈子,反而不如一了百了。”
孟简有些触动,又问:“你会跟林收和好如初吗?”
“我跟他从来都是离心离德。”
“那你会放下芥蒂吗?”孟简自顾自道,“你连朱明都不敢带过来,不就是害怕她当耳报神,把你这里的消息告诉给萧夫人和林收。”
林泱哑然失笑,她的确做不到跟林收以及萧夫人放下介怀,她也无权要求孟简忽视曾经被孟白商算计的种种。
不过孟简只说对了一半,她不带着朱明过来,还有一层原因是,朱明跟萧夫人等一样,不大能看得上孟简。
“假如真有这么一天,你该当如何自处?”林泱问道,“去揭发他们吗?”
孟简像是触电般跳起来,这种是全家杀头的罪名,他怎么能揭发?
自从得知了父兄计划,这几个月来一直在犹豫,有时候晚上做噩梦,梦到林泱躺在孟白商怀里笑,他猛地惊醒看到旁边人儿,狠掐自己几下才回过神来。
他太了解这个哥哥,永远都是笑吟吟或者沉稳宽和,你什么时候得罪他的都不知道。
“过两天我们去雁园玩吧。”孟简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