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闻言有些黯然,一口喝掉杯中酒摇了摇头道:“算了,看了他们年轻人我才知道自己真的老了。无所谓了,年轻人的生活让他们自己闯吧!”
谷魏攸闻言瞪大了眼,惊讶道:“哈哈哈,好,老陈你终于想明白了!我再喝三杯!”
陈建国喝完第三杯,看了一眼一边休战在喝鸡汤的赵宇成和林阳,怒吼一声:“你们两个也喝!三杯!给我喝!”
“草,喝!”赵宇成被骂得双目圆睁,直接举杯就干。
林阳见状只能跟上,一杯又一杯,喝完这杯还有三杯。
见众人都喝得上头,趁着清醒,林阳见缝插针,他对着陈主任道:“陈主任,搞直播这段时间我可以去综合科呆呆吗?不能老是直播儿童口腔科的内容吧。”
陈建国吃了一口芦笋,低着头思忖起来。
酒喝得有点多,鼻子喘出的气都变粗了。
“你说的有道理,明天直播完我和综合科那里打声招呼,你就去综合科呆呆吧。”
陈建国说完又抬头斜了一眼林阳,道:“离开我是不是开心了?”
林阳一个激灵,直接起立道:“哪能啊,陈主任你是我的明灯!”
“我喝三杯!”
为了自己的任务,为了奖励,喝!
“哼!我这人眼睛里容不下钉子,要不是你后来表现不错,就凭你第一天上班迟到,我都给你判死刑!”陈建国酒后吐真言。
“是是,陈主任教训得对,确实是我的问题。”林阳满头大汗,翻旧账的领导可比翻旧账的女朋友可怕多了。
当然,林阳是没有体会过翻旧账的女朋友的滋味的,母胎单身二十四年,恐怖如斯。
“你接下来周日休息吧,周六过去急诊就好。”陈建国打了个酒嗝,打算解除一些对林阳小朋友的惩罚。
“干什么?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儿科待多久,我急诊就待多久!”国字脸谷主任板脸表示反对。
陈建国夹了好几下都没能夹起盘中的河豚肉,恼怒道:“明天开始他去综合科,我儿科都不待。那急诊也不要去了?”
“娘…希匹!老不死的陈建国!”谷魏攸破口大骂顺便手舞足蹈。
“矮冬瓜!四肢短小……的谷魏攸!”陈建国也吹鼻子蹬脸不忘指手画脚。
到量了到量了,这是大脑皮层下中枢和小脑被酒精攻占了,肢体开始不协调,舌头也开始打结。
“……”林阳和赵宇成强行维持着那一丝清醒,眼观鼻鼻观菜,默契地埋头吃起东西来。
“嘎吱”忽然传来开门声。
“哟,小陈啊,快来和你爸喝两杯!”正与陈建国大战的谷魏攸第一个看见了门外的来人,眼睛一亮。
陈建国闻言脸一黑,林阳和赵宇成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转头看去,进来了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
看上去二十五六,一身轻便西装,给人一种彬彬有礼的感觉,但是看上去有点摇摇晃晃,也不知道是年轻人的问题还是喝醉的林阳的问题。
“谷叔这好酒好菜都拿出来了,我哪能和我爸喝,感谢您莅临小店,我先敬您三杯!”
一阵风刮过,被称作小陈的年轻人已经到了桌前。林阳觉得本来就充斥酒味的鼻腔又细若游丝般飘来了一股腥甜的酒香,应该是这位小陈自带而来的。
三杯刷刷下肚,谷魏攸苦笑着开始端杯子,一杯喝下后道:“你这上来就是下马威,亲儿子还是向着你爸。”
“嘿嘿,谷叔可是我最敬爱的长辈,就冲着您自小对我的关照,我再喝三杯!”小陈一个趔趄,走了两步拿过了桌上的第五瓶茅台,熟练地开酒。
也是一个被酒精占据小脑高地的,走路都走不稳了。
陈建国见来人上来就搞谷魏攸,黑脸逐渐挡不住酒精促使的鲜红,但还是不说话。
三杯又下肚,中间除了开酒毫无停歇。
“我爸上年纪了,最近身体不太好,我再代我爸敬您三杯!这次我喝光,您随意!”小陈继续输出。
陈建国看着一脸苦涩端着酒的谷魏攸,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是老子的种!”
林阳和赵宇成在旁边流着哈喇子目瞪口呆,看这架势,应该是当代酒仙了。
鸡飞狗跳以后就是一番介绍了,年轻人是陈建国的儿子,叫陈青,是这家会所的主人。
陈青早就上头了,和林阳等人喝了几杯后开始侃大山:“哥哥今天刚刚应付了三个酒局,都是官方的!出席这种酒席,至少要忍受三种苦。”
“一是不把自己当人的苦,兄弟是有酒量,但也不是无底洞,陪领导喝就得死活不顾,豁出了命往肚子里灌!”
“二是度日如年的苦,交杯换盏,废话连篇,我还有赔笑应承,急死活人啊!”
“嗝……还有第三种,要没话找话!有些人是斗酒逞能,这种就喝就好了,但大多数人是以酒做媒,心里却琢磨些别的。这就要不停活跃气氛,不仅说,还要说得好,说得得体,最好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听着陈青大吹特吹,陈建国本来看见谷魏攸吃瘪而开心的心情没了,瞪眼骂道:“早说了让你别做这个,你非要做,现在知道诉苦了?”
“嗨,老陈啊老陈,我就喜欢我现在这样。人生在世,就得半醉半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陈青又端起一杯,林阳醉眼熏熏间似乎看见白袍长衣的诗人在对月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