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海上似乎开始有了一些神奇的改变……
林阳这天夜里做了一个梦,一个详实到五彩的梦,梦里有一个人,他姓雪:
大庭国,极北雪原。
漫天飘着如鹅毛般的大雪,一望无际的雪原上,枯木干草随狂风摇摆,吱吱咂咂。
时不时就有断枝残叶拔地而起,随风直上。
已近八月,每年至此时而起,时近傍晚,常常能看见空中出现变幻莫测的炫目之光,雪原部落的人们多称其——玄光。
玄光闪耀之际,有时如刹那烟火,在黑夜陡然绽放,夺彩异人。
有时又如彩带滑过天际,交相闪烁;又有时绽放满空,五彩缤纷,光亮如昼,人处其间犹如身至仙境,飘飘然欲仙,唯一知觉只剩下浑身泛起的鸡皮疙瘩……
每当有夺目闪耀的大玄光出现,雪原部落的人们便纷纷取出家中的经书,出门席地而坐,就光而诵。
此为自古习俗,在玄光下诵读雪原先人以千百年心血书写成的《雪原经》。
一是祭奠为种族延续而牺牲的先辈,二为后辈子孙继承先辈遗留的荣光,三为祈祷雪原风调雨顺,食物充足。
千百年来,祖辈的荣光代代相传,如今夺去雪原人性命的,已不再是严寒和黑暗,而是食物,是战争。
“百年前,红光遮天蔽日,沐浴在红光下的雪原人呐,从此和雪原紧紧相依。狼神熊神赐予我等勇力,鹿神狐神降予我等智慧,雪原之神的后裔与我族人共存,我族以血魂与神伴相随……
溪流为哺育我等的乳泉,我等礼赞它;江海养育神伴,我等礼赞它;神伴与我等生死相随,我等礼赞它……”
雪原东洲,雪鸮部,亮如白昼的冕状玄光之下,部落的人们捧着材质各异的经书,或坐或站,虔诚地诵读着。
雪问陵捧着一卷鹿皮《雪原经》,嘴里快速地诵读着经文,眼睛却从不停留在鹿皮上。
他的目光都放在那漫天的玄光里,看着红蓝绿三色围绕弥散的冕状极光,脑子里却满是阿爹寄来的信件和那个用蓝布裹紧的一包物件。
这是雪鸮部落中央,一个以粗壮迥异的白桦木搭成的木屋前。
这个身着兽皮大衣的少年眉清目秀,明目皓齿,裘帽边缘斜立着一支三寸白羽,盘膝坐在门前的兽皮上,眼睛灵动有神,转得飞快,嘴里念念有词丝毫没有停顿。
如果极光持续时间够长,他就可以借着这漫天绚烂把部落信使刚刚送到的信件读完。
要知道,他的阿爹上次寄信可是一年之前了。
“背离雪原之神的叛逆们终将遭受惩罚,当他们举起屠刀对向同族时,神之荣光必将不再护佑,种族血脉将永受玷污。”
雪问陵合上鹿皮卷轻轻向北高举,低头弯腰一拜,“雪原之神护佑,我族长存。”
“哦豁!”雪问陵一把将鹿皮塞进怀里,拖过身旁的牛皮纸信件和蓝色包裹。
信使送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正是玄光闪烁之际,兴奋的雪问陵只能老老实实诵读完《雪原经》再来读信。
先不顾鼓鼓囊囊的蓝色包裹,雪问陵小心翼翼拿起信件,信封不大,但是入手却是厚厚一叠。
他掏出怀中他父亲两年前寄回的精铁匕首,轻轻划开信封上的腊封,一点一点抽出里面的信来。
【问陵我儿,近来可好?
当信件寄到之时,我部应当正值六月吧?明年的此时就是你与阿爷往北而行寻找神伴的日子了。
阿爹寄回的各类书籍可曾读完?若你寻得神伴,便可来中州寻找阿爹了,阿爹相信,你一定能寻得一只与你契合的神伴,也一定能来中州与阿爹相见。
明年阿爹会早些寄信与你,并备好交合神伴之物。如你于书中所读一般,中州此处无论典籍、武技亦或神伴,皆不逊于我雪原各部,各类习俗亦不相同,各有千秋。
然我北地毕竟囿于一处,所见所闻不及中州远矣,故你还应多读典籍,勤学文化,也莫忘我雪原之本,牢记先辈的荣光。
阿爹至中州已经七年了,大庭东南西北中五州,方圆数百万里。除我北州地处北地,雪原与冰海相间,罕见外敌;中州深处腹地,重兵驻扎。东南西三州可谓群敌环伺,各国吞我大庭之心昭然若揭。
现西州受敌,孟岳国已正式宣战,阿爹为大庭一份子,我部及雪原众部又蒙受大庭恩典,故阿爹欲入西州玄义军,为我大庭征战孟岳国。
当你看见此封信时,阿爹或许已于西州作战一年了。就在昨日,阿爹已经是玄义军御兽营一员了,军事要务不可泄露,待阿爹沐浴荣光归来时,你便知晓此中的神圣与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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