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歌结束,卉叶讲手放在胸前谢幕并接收小小的掌声。
她放下吉他,脸庞红扑扑地走向景司一。
她察觉到了——从克里斯蒂娜瞪大的眼睛中——感受到了这位自称青梅竹马的女性的惊讶。
她见到自己的时候,她听到自己说出“伴奏”二字的时候,她看着自己拉着景司一离开时……
有什么惊讶的?
不过就连自己也有些惊讶,男人伴奏的节奏完美到似乎读懂了她的心。
她刚要开口,景司一已拉过她的手。
“满意了?”他在她耳旁低语。
“嗯,非常。”卉叶回以笑脸。
醉意让她感受到热度,她轻轻踮起脚,吻了一下男人的脸颊。
她像个偷吃了糖果的女孩一般偷偷笑起来,景司一拉着她走到大理石柱后,带着一丝苦涩和清甜的红酒味交缠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做了长途旅行,景司一淋浴出来时,卉叶已侧卧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他轻柔地抚过女人额前的发,他几乎没有看到过这样欢快笑着的她。
围绕在熟悉的人当中,脱离了她的家庭带来的一切,自由地像一阵风。
然而若和他在一起,处处都会是同针刺一般的打量。她绝不可能处在没有一簇荆棘的环境里,而是随时都可能会被刺伤。
从她的画里,他已看到过多痛苦,他不想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不如……改变计划。
手机振动了一下。
景司一从桌上拿起,是克里斯蒂娜的信息。他吻了吻卉叶的额头,穿好衣服离开了房间。
敞亮的阳台上,克里斯蒂娜的手机屏幕渐渐变暗。
“什么事?”景司一走上了阳台。
“景,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毕竟好几个月没见了,你连露露的电话都不接,更别提其他人了。”克里斯蒂娜将手机放进手包里:“你什么时候回雾郡?”
“不确定。”景司一淡淡道。
“你知不知道露露前几天来花都了,她知道你的新女伴的事吗?”克里斯蒂娜打量着景司一的神情,自己接道:“看来不知道呢。”
“不要多事。”景司一的声音沉了下去。
多少女人觊觎着这个男人身旁的位置,但除了露露之外从没有女人挽住过他的手。
卉叶上个月刚取消了和另一个男人婚礼的女人,怎么可能抓住他的心。
“玩笑而已。”克里斯蒂娜咬了咬嘴唇,笑着继续道:“我听到了,她叫卉叶,父亲是卉氏的创始人。”
“亚历山德拉,管好你的嘴。”景司一的神色沉了沉:“也请你删除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我来是告诉你这件事。”
克里斯蒂娜的脸色霎时变得极为苍白,仿佛被扇了一耳光。
这么多年来,她自认为足够了解景司一,却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因女人发怒。
男人在晚宴时打断了她的问题,现在则因她对卉叶的嘲弄显露出了怒意,还叫了她最讨厌的中间名。
除了露露外,景从不护着人,而露露的问题大多数时间根本无需他解决。
如此反应,只能有一个原因。
“你不会爱上她了吧。”克里斯蒂娜用的是否定句,她无法也绝对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景司一没有回答。他的沉默通常是默认。
“不可能……”克里斯蒂娜用力抓着手包:“一定是Gabriel出的主意,他周转在女人之间,清楚地知道女人的弱点。不过他拿不下,就让你来!”
景司一沉默了一下,面不改色道:“你醉了,该休息了。”
克里斯蒂娜收住了声音,眼眶被风吹红了。
男人看似难以亲近,但总在不经意时露出温柔,有时甚至显露出笨拙,比如他到现在都没察觉到自己对他的爱慕。
如果有人发现这点,一定会爱上他。
她自己便是,一直默默地看着他。因为知道无人能在他身边,所以完全不担心,一点儿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