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这么多的人,霍休云在愕然中窘得满脸通红,可是梁超越轻盈的身影已像一片离枝的秋叶,曼妙地飘开了!
小女孩羡慕地望着霍休云道:“恭喜公子,族长的歌舞是为专门你而表演的。”
霍休云惊愕得莫明所以,梁超越的双手映着火花,作了一阵美妙的挥舞,她的衣服上的许多小小银铃,也响起悦耳的清音,配合着咚咚的鼓声,扭动她曼妙的腰肢,开始了她迷人的舞蹈……
柔和的月光下,她庄严得有如一座女神,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超尘脱俗的美丽。
霍休云渐渐地被那种美感迷醉了,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十分谨慎,生怕会破坏了那种美丽的气氛。
场中也是静静的,只有梁超越衣服上的铃声,与伴奏的鼓声和谐的配合着,配合着她的舞姿将人们引入忘我之境。
然后有一缕音,像来自高空的明月。
梁超越轻启朱唇,唱出她心底的声音:
“君如天上月,妾为月畔星,
星月年年照人间,君妾永不分,
君如山上树,妾为树上藤,
藤树年年常相结,一如君与妾,
君如洞中水,妾为水中萍,
涧水年年流无竟,萍随水西东,
君如及时雨,妾为迎春花,
雨不洒花花不发,郁郁委风沙……”
幽怨的歌声,浓蜜的情意,霍休云听得呆住了,就在梁超越盈益移动站到他身前时,他才惊觉过来。
梁超越轻轻地一叹道:“公子只觉得歌好?”
霍休云含笑道:“岂仅歌好,舞好,词也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姑娘,我要为你喝一大杯。”
端起前面的酒杯,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梁超越一阵心酸,几乎要落下眼泪,霍休云不觉惊问道:“姑娘怎么了,莫非我又说错了话?”
梁超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没有,谢谢公子的夸奖,我感到十分荣幸……刚才公子敬了我一掬酒,照理我应该回敬的!”
霍休云连声说着不敢当,却身不由主地替她倒了一杯酒,梁超越默然地接了过来,一饮而尽,神情木然。
霍休云这才在颈上那块纱巾解下笑道:“这块纱巾也该还给姑娘了……”
梁超越脸色惨变,泪如雨下,醉态可掬的寇鼎千却突然跳了起来,拦在霍休云身前急叫道:“老弟!不可以……”
霍休云也感到事态有点特殊,结结巴巴地问道:“这原是她的东西,怎么可以不还她呢?……”
寇鼎千神色惶然地道:“老弟,我们是到这儿做客的,你总不能引起全村人民的公愤吧!苗人生性耿直,若是侮辱了他们……”
霍休云讶然道:“我并没有做什么引人愤恨的事呀,他们为什么要那样……”
原来此时四下的苗民们都停止了歌舞,也停止了嬉笑,每个人都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脸上充满了敌意。
寇鼎千长叹一声道:“老弟,当一个苗族的姑娘把她腰巾缠上你的颈子,就是献出她的全部感情,你若是把纱巾还给她,便是拒绝的表示,这姑娘若一个普通女子,她只有自杀以谢,她若是个族长,这问题便不是那么简单了……”
梁超越已在掩面痛哭,霍休云骇然地道:“那会怎么样?”
寇鼎千沉重地道:“那样他们认为全族都受了侮辱,不顾一切地杀你雪耻,然后族长自尽,族中头目殉身,这个部族从此没落,永不能在其他部族面前抬头!”
霍休云神色仓惶地道:“怎么会这样严重呢……这怎么办呢!”
寇鼎千走近他身旁低声道:“没有别的方法,老弟只有接受下来,好在你并未结婚,梁超越姑娘也是天姿国色,别的人想都想不到呢。”
霍休云大感困难地低声道:“寇兄,你是知道我的……这怎么行呢?”
寇鼎千摇头微笑道:“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才劝你接受,除非你认为她是个苗女,配不上你的公子身份,那样自然什么都不用谈了!”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响,故意在让梁超越听见,果然梁超越的脸色又是一阵惨变,满含怨忿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