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大唯不禁一怔,似乎没想到这一层关系,远座忽然又传来一个陌生的表音道:“在下也写了几个字,请列位过目一番如何?”
说话中又有一个矮瘦的书生打扮少年,手擎着一幅字条过来,写的也是那几个字,墨迹陈旧,像是写了很久。
大家对他手中的字条一看,不禁又怔住了。
这幅字迹与绵纸上的笔迹一般无二,却与佟大唯所画的略有不同,那差异只在神意上小有差别,若非行家是无法看出的。
那少年书生一声冷笑,道:“几个字大家都会写,强要以此入罪,不是太牵强一点吗!”
语气冷涩,使得每一个人对那怪书生都注意起来了!
谢长风对那怪书生凝视片刻,才沉声问道:“台端尊姓大名,可望见告否?”
怪书生冷冷地道:“在下不过是因为霍兄受人冤屈,所以才仗义执言,告诉诸位,光是凭几笔字,并不足以构成杀人的证据,至于其他问题,大可不必多提!”
谢长风涵养极深,虽然这书生说话的口气很不友善,仍耐着性子道:“这字迹虽然与霍姓少年所留十分相像,然后又怎么证明是台端所写的呢?”
怪书生哈哈大笑道:“我早知你们会有此一问,所以预先备下笔墨,现在我当众挥毫,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语毕将手一拍,招呼道:“堂倌,拿过来!”
一个店伙捧着木盘,里面安放着笔墨纸砚,怪书生找了上一张桌子,将上面杯碗推过一边,放下木盘,就着桌面,提肘挥毫,疾书了十二个字,果然又与他拿着的那张字条一般无二。
怪书生将眼一瞪,目光严厉地道:“锦老最好看清楚一点,除了笔迹习性之外,还应该在神韵意境上去追索!”
锦上仙闻言一怔,心想这怪书生看来年纪不太大,可是对于书道之研究倒是十分透澈,若不是此中能才,断乎说不出这一番话,详研片刻后,神色忽地一动,指着绵纸所描的一张,也就是霍休云所留的摹字道:“这一张似乎不同,那杀人者三字与后面八字意境略有高下……”
怪书生神色一喜,佟大唯神色也是一动,锦上仙兴奋地道:“经阁下一提,老朽的确看出这十一字中,由两个人书成,前三字笔力雄浑,意境深远,不像霍儿所写,至于后面那八字,才是云儿的手迹这一下绝不会错!”
谢长风也看出差异来了,可是他捻着长须道:“这一来姓霍的少年罪证更确实了,前面三字杀人者无关紧要,主要是后面八字,淮左霍休云,淮阴金灵芝,留名的字迹是他的,罪责更加难卸了!”
锦上仙的兴奋立刻又变为沮丧,他千辛万苦所找出的一点意外,想不到仍是无法开脱爱徒!
怪书生不禁对锦上仙发出一阵讥嘲的冷笑,冷冰冰地道:“看来霍兄杀人的罪名是再也无法洗脱了,锦老对霍兄作何看法呢?”
锦上仙沮丧地道:“老朽虽然希望云儿是无辜的,可是事实证明他很难脱清……”
怪书生冷笑着追问道:“所以锦老要跟别人一起出头对付霍兄!”
锦上仙痛苦道:“江湖上的正义重于私情,老朽无能为力!”
怪书生咄咄逼人地道:“锦老且慢以大帽子放在前面,只问你心中对霍兄作何看法?”
锦上仙痛苦地道:“老朽心中深觉云儿不会是个凶残之徒,然而事实俱在,老朽痛心疾首,唯有以道义为尊……”
怪书生格格一阵冷笑,语气冷到极顶,指着杨饮笑道:“锦老纵然为霍兄最尊敬之人,看来你对他的信任还不如这位傻大姐,她心目中的小兄弟是个完全断不会受任何外力的影响……”
杨饮刚从痛苦中苏复过来,闻言深感知己,忘了痛苦傻笑道:“对啊!你这小子倒是个好人,我小兄弟绝对不会做坏事的!”
锦上仙不为生气,厉声道:“老朽不能像她一般地盲目信仰,老朽必须相信所见的事实!”
怪书生冷笑道:“事实放在你眼前,你也是如同亮眼瞎子,视而不见!”
锦上仙沉声道:“台端说话最好客气些,老朽处事哪一点不明?”
怪书生冷笑指着那张绵纸道:“这上面只有三个字才是霍兄手笔,你却偏偏认不出来……”
锦上仙怒声道:“胡说!这三字为透字骨,云儿火候还不应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