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漫步城楼,眺望着中天浩月,雄心激扬,了望片刻,连进用手一指道:“在那边!”
霍休云放眼望去,果见在一片山坡上聚着几个人影。
两个站着的是“铁掌盖中州”易原与另一个中年汉子。
两个坐着对饮的却看不清楚。
霍休云飞身下城,径直向他们走去,易原遥遥望见,立刻叫道:“姓霍的,你终于来了!”
霍休云豪声大笑道:“你这‘终于’两个字用得不通,纸上约定的是三更,现在还没有到,我提早来临,你怎么可以说是终于来了?”
易原冷笑道:“我以为你见过我叔叔的功夫以后不敢来了?”
霍休云朗声笑道:“到现在为止,霍某尚无不敢之事。”
这时那坐饮的两人突有一人发言道:“年轻人胆气不错,敬你一口酒!”
遂见白光一片向他的面前飞来,遥空唯觉劲气迫人,霍休云用手一抄,居然将那片白光接在掌中,发现果然是酒,忙运气将它凝聚不散,然后反掷回去道:“谢了!霍某尚不屑与人分酒喝。”
水酒本是流质,被人隔空运劲射来,霍休云能一滴不漏地接住已属不易,团酒为实,反击回去,则尤显得他功力的深厚。
坐下的两人一齐起立,左边一个白袍老者长袖一挥,将霍休云发回来的酒光击碎,然后怒地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小伙子,你把螭龙鼎带来了没有?”
霍休云也微怒地道:“带来了,你问它干什么?”
老者“哼”一声道:“那你赶快献出来,我老人家还不同你一般见识……”
霍休云悖然生怒道:“胡说!你知道那是谁的东西?”
老者寒着脸道:“东西也许是你的,可是你不该从我侄子那儿拿去,凡事都该讲理,你丢在谁的手中就该去找谁要……”
霍休云怒声大叫道:“我不管,东西是‘毒手书生’侯行夫夺去的,他那种人怎会去找你侄子保镖,除非你们都是蛇鼠一窝……”
这时另一个老人也怒道:“小子太混账!该打!”
打字刚出口,身形已如鬼魅似地飘了过来。
霍休云骤觉眼前人影晃动,重重叠叠,仿佛有十几个之多,冷风飕飕,使他无法判断哪一个人影是真的。方自沉吟不定之际,突感颊上劲气尤强,知道是对方袭来了,连忙双手上抬,扣将上去,却抓了一个空。
心中正自暗呼“不妙”,后股上已为人重重地踢了一脚。
幸好他此刻内力骤进,上下盘功夫都扎实异常,踉跄数步后,马上一个急旋,才将身子稳住,没有跌成个狗吃屎。
耳边遂闻得一阵哈哈大笑,那青袍老者已如电火般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绣花枕头,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这小子赫赫盛名也不知是怎么闯下来的……”
霍休云听得脸上一红,那白衣老者则又满饮一口酒,回头对易原道:“你也总是不肯学好,本领才练到三、四成,就急着想出来闯字号,你要是再多下几年工夫,何至于受这种脓包的气!”
易原低着头不敢回答,霍休云察言观色,知道这白衣老者必然是易原的叔父,但看他酒不离手,便也知道他是那个所谓“天外醉客”,而踢了自己一脚的青衣老叟,一定是“岁月闲人”了,顿了一顿,才怒声道:“‘岁月闲人’,你站出来!”
“岁月闲人”微微一笑道:“干什么?难道你挨了一脚还不够?”
霍休云点点头道:“不错!我这一生中难得挨揍,好容易找到个机会,总想痛痛快快地多挨几下,不过你能告诉我是哪一脚踢中我的吗?”
“岁月闲人”不禁一怔!翻着眼睛道:“你问这个干嘛!”
霍休云脸色一庄道:“霍某这一脚不能白挨,投我以李桃,报之以琼瑶,霍某多多少少也该聊尽一番心意……”
“岁月闲人”哈哈大笑道:“小子,听你的口气,好像还想把这一腿踢回来!”
霍休云摇头道:“你这闲人闲得太俗,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白白糟蹋了大好岁月,还不如改为懒人恰当些,你闲来无事,稍微肯读点书,也不至于那样不学无术,说出那种没见识的话来!”
“岁月闲人”不觉薄怒道:“小子,你把话讲明白点,不要拐弯抹角的!”
霍休云反而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你不学无术的表现了,否则像这种肤浅的比喻,哪里用得到我一再详细的说明呢!”
“岁月闲人”两眼鼓起,几乎要冒出火来,霍休云却不管他,继续侃侃地道:“你踢我一脚,我还你一腿,只能说是以牙还牙,而我说的是投我以李桃,报之以琼瑶,李桃与琼瑶之差别太大了……”
“岁月闲人”这才算听懂他的意思,怒声吼道:“你想怎么样?”
霍休云从容地道:“我本来想问问你是用哪一条腿踢人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能乱施报答,你既然不肯说,我只有从两条腿中任选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