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尖锐的目光逼视下,费长房简直无所遁其形。
沉吟良久之后,他才一叹道:“章老弟,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你简直把我一眼看透了,于飞之所以不如韩祺,并非功力深浅,实在是心计比不上他,所以我虽然居于十三友之首,说出来的话还不如‘毒手书生’侯冥昊更有力量……”
章子枫立刻道:“侯冥昊今怆夫耳,何足之哉!”
费长房长叹道:“可是他能出鬼主意,于飞对他特别信任!”
章子枫笑道:“假如于飞需要的只是谋士,那请神君放心好了,只要能见到于飞,保证可以把侯冥昊一脚踢开!”
费长房沮丧地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以心计而言,我并非不如侯冥昊,只是不愿意与他去争而已,假如于飞身边的谋士换了你老弟,我恐怕万不能及,只好一辈子屈居人下,作为人家的利用工具了……”
章子枫轻轻一笑,然后正色地道:“神君,假如我只是为了取悦于飞,就不会迟到今天才来到此地,我与你一样都是不甘屈居人下的,然而我自知所能,又不足以居人上,所以才不求闻达,只求逍遥以终此生,却不想会碰上云中四子,更不想会忍不住一时的气愤治倒了他们,目前我只要于飞帮我抵抗韩祺……”
费长房想了一下,突然也兴奋起来,低声道:“老弟,我明白了,假如老弟以三寸不烂之舌挑动那两个魔头来一次自相残杀,使得他们两败俱伤……”
章子枫点头低声道:“在下当尽力而为之,倘能如愿,则在下无心腹之愚,神君也可以脱离羁困,重作鸿图了……”
接着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
昔日用作困羁林淇的水榭,今日已作十三友的议事厅,当费长房引章子枫与杨饮进入小榭时,上面已坐满了人。
正中排着两把虎皮椅,左边一个形容枯瘦,面貌冷寂的老者,正是十三友暗中的灵魂——
“听水天魔”于飞。
两边各有六张座椅,分坐着十三友中其余各人。
费长房命人在正对面替章子枫安下了一张座椅,然后走过去坐在于飞旁边,对他附耳低语片刻。
于飞一面听着,一面用锐利的眼光不住地打量章子枫。
良久之后,他才点了一下头,朝两旁的人道:“你们都听过费长房的报告了,对这件事有何意见?”
侯冥昊立刻站起来道:“我反对,这个姓章的绝对不怀好意,他是想挑起我们与五云帮两派的火拚,五云帮与十三友乃兄弟之帮……”
费长房微微一笑道:“老候,你知道我们两家迟早都会拚一下的!”
侯冥昊点点头道:“话虽不错,但现在尚非其时!”
于飞点点头,表示赞同道:“不错!现在与老韩正面冲突尚嫌过早……”
费长房立刻道:“怎么还早呢,五云帮搜罗的人数虽多,大部分都是些酒囊饭袋,唯一可用的人不过是云中五子,可是五人中章老弟已毁其四,剩下一个云初生不足为虑,以实力而论,我们正好大占优势……”
侯冥昊冷笑一声道:“神君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云中五子不过是韩祺派出行事的奴才,真到决斗时不会用到他们的!”
费长房一怔道:“那还有谁可用呢?”
侯冥昊道:“谁都不用,韩祺就靠他自己,假如他找上门来,我们谁都不是敌手,只有于老自己出手了……”
费长房目注于飞道:“于老难道还怕韩祺吗?”
于飞脸上有点难堪,但还是点头承认道:“不错,目前我还打不过他!”
章子枫目光在费长房身上一掠,嘴角牵起一个微笑,好像在催促他赶快作下一步处置……
费长房果然装出一副惊惶的神情道:“于老以前怎么不告诉我们呢?”
于飞张口讪笑一声,侯冥昊抢着道:“于老以为这些事说了只会使大家丧气,而且于老参证在下献出的‘归化秘笈’大有心得,只要再过一段时期,他就可以与韩祺并驾齐驱了,所以现在我们只好把这个姓章的抓起来,送到五台山去……”
这时化身为中年文士的“散花仙子”已经从章子枫的目光中得到了暗示,也知道了她的真正身分。
所以她立刻表示反对道:“这样不是显得太丢人了吗?”
侯冥昊轻叹一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好在我们不会永远怕韩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