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氏姐妹的扶持下,把沉醉的霍休云送回了房,一场狂欢的盛会就如此结束了。
第二天清晨,杜蜜月唤醒了犹带宿醉的金陵十二钗告诉她们整装出发,骑马上燕子矾观江潮。
霍休云是半醉半醒地被扶上马的,马上看不见蜜星与蜜云姐妹,还朦胧地问了一句,杜蜜月笑道:“我们姐妹三个准备各自分别作主人,招呼你来个三日狂欢,今天是我的主东,她们俩留下看家,准备明天的节目,今天由我全权负责……”
霍休云道:“你昨天早告诉我,我也不会喝那么多的酒,留点余量好扰你们一场!”
杜蜜月道:“今天就是让你清醒一下的,我的节目中没有酒……”
霍休云咂咂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不使金樽空对月,揽美观江潮,是何等风流旖旎的风情,不饮酒,那未免太遗憾了。”
杜蜜月笑道:“一定要喝酒也容易,到了燕子矶,我们可以租一只船,放舟中流,把酒菜搬到船上去吃喝,岂非别有胜景……”
霍休云大笑道:“妙!妙极了,蜜月,你真是第一等妙人,可惜我们识而太迟,虚掷了不少好时光!”
杜蜜月道:“不算晚,今天我还给你准备了一段特别节目,在舟中给你鼓一曲瑶琴!”
霍休云大笑道:“你还会鼓琴?”
杜蜜月道:“小时候学的,因为知音难觅,所以很少弹奏,指法也许生疏了!”
霍休云道:“那不是问题,琴中之音不在曲,也不在指法,那怕你将手指按在弦上不发一声,我仍然可以听见你心中的言语,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
杜蜜月轻轻一笑,没有答话,摧马急行,霍休云也急急地赶了上去,后面跟着金陵十二钗的骑群,扬起一片尘雾。
燕子矶在京陵城郊,正当江岸,一块大石突出江中,像是一只展翅掠波的乳燕,当十四匹马在矶前驻足时,也不过是红日初升,彩霞满天。
江涛拍着岩岸,涛声如轻竹擂着点点细鼓,大家循着细径攀缘而下,找了一块沙岸,驻足凝望江中,朝雾迷朦,被彩霞映起千万道虹影,煞是奇观!
霍休云弯腰掬了一握江水,在脸上拍了一拍,冷冰冰的江水使他清醒了,回望着杜蜜月在一群女孩子的簇拥下,仪态万千,再加上迷朦的轻雾,满天的彩霞,忍不住道:“蜜月!你现在真像是一个云中的仙子,江畔的女神!”
杜蜜月微笑摇头道:“江畔的女神只有一个洛妃,我可不愿做苦命王妃!”
霍休云笑笑道:“你说要请我泛舟游江,又要请我听琴,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带来!”
杜蜜月道:“你放心好了;昨夜你醉倒之后,我把一切都预备好了!”
说完撮口打了一声呼啸,江心慢慢荡来一条画舫,后面还跟着两条小船,两个舟子摇着橹,把小船靠了岸,载着他们上了画舫,霍休云见这画舫居然是一条宽敞的楼船,油彩辉煌,不禁讶然道:“这好像是秦淮河中的画舫,怎么移到江里来了?”
杜蜜月笑道:“不错!这的确是秦淮河中的画舫,是我叫他们驶到江中,以备作一日快游的,秦淮河与江水相连,也没有多少路程……”
画舫中的陈设很富丽,而且早已端治好一桌盛筵,大家围着一张大圆桌坐下,画舫中的侍儿立刻温酒治肴,把酒席开了出来。
杜蜜月道:“昨天大家都喝醉了,今天以酒解酒,只准浅斟低酌,不准再狂饮了!”
蓝素云等十二个女孩子原想再跟霍休云大饮一场的,因为杜蜜月有了话,都不敢轻狂了,大家浅浅地喝着,轻轻地谈着,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画舫顺流东下,渐渐已来到瓜洲古渡,杜蜜月忽然举杯道:“霍大哥,尽此一杯酒,我就要到舱里去为你鼓琴了!”
霍休云对饮了一杯道:“不!这上面风清日丽,才是操琴的住所!”
杜蜜月的声音微有凄婉的意味:“欲将心事付瑶琴,不意翻作琵琶行,你看着我,我弹不出来!”
霍休云道:“听琴宜独,我旁边有着这么多人,也听不进去,不如让我到底舱去一个人静静欣赏吧!”
杜蜜月点点头,望着他起身下去,眼中居然泛起泪光。
浩荡的江上扬起一缕琴音,如怨如慕,充满了离情,杜蜜月面对着一杯清香,一具短琴,细手轻按在弦上,目光疑注着游动的江水,妮娓如诉,奏出令人心碎的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