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呆立踟蹰,霍休云笑道:“刘兄,蜜云的意思是叫你通知宅中的人,如果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看见的东西,现在就收起来,然后大开庄门,让人家进来……”
刘宗愣愣地道:“那不是更难以保藏秘密了吗?”
霍休云笑道:“刘兄可能没听一句古语,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刘宗挠着头道:“霍公子,在下是个粗人,不懂得咬文嚼字……”
霍休云笑道:“这是个很浅显的比喻,一般人都以为隐士必居于深山僻野,结果隐居那儿的人,一眼就被人瞧破了身份……”
杜蜜云道:“霍大哥,你这样比喻他更难明白了,我说得直接一点,要想藏一样东西,最好是藏在别人不注意的地方,而不是藏在隐密的地方,因为越隐密的地方,也是越受人注意的地方……”
刘宗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最不注意的地方,就是人人看得见的地方,因为人人都看得见,谁也不会去留意了!”
杜蜜云道:“对,你总算想通了!”
刘宗目露钦色道:“小姐的心思比三位师爷都高明,他们痴长了几十岁……”
杜蜜云微笑道:“你别忘了我是在金陵长大的,那是一个充满了诡异的地方,我耳濡目染,自然不会太差了。不过这家里真有惹人注意的秘密吗?”
刘宗怔了一怔才道:“这个,小姐慢慢自然会明白的!”
杜蜜云道:“刘大哥,我已经向你剖陈腹心,难道不能告诉我吗?”
刘宗目光下垂低声道:“小姐,属下很抱歉,实在不能告诉你,不过小姐放心好了,无论如何,属下永远是站在小姐这边的!”
杜蜜云道:“那就不勉强你了,我自从进到这个家里,就感到有点不对劲,我想一定有什么瞒住我的地方!”
刘宗道:“小姐不必去想它,水到自然渠成,迟早会明白的!”
杜蜜云道:“我不去问它是什么秘密,但我希望知道这个秘密有多少人知道,其中我能信任的人又有多少?”
刘宗想了一下才道:“除了五龙一风,就是属下与三位师父参与其事!”
杜蜜云道:“家里几百人,就只有这几个人知道?”
刘宗道:“是的!主人一向行事的准则是令出必行,因此除了几个主事者外,其余人只知奉命行事,不问原因……”
杜蜜云又问道:“我娘呢?”
刘宗道:“夫人自然是知道的,事实上近两年来,很多事情都是夫人在居间指挥,连主人也多半听她的……”
杜蜜云点点头道:“娘在这两三年,每年都出门一两个月,我就知道她在外面必然有所图谋,那么这几个人我能……”
刘宗忙道:“目前小姐只信任属下一人好了,别的人属下都不敢担保,因为夫人最近跟他们十分接近……”
杜蜜云还要问,霍休云用手暗暗示意停止!
杜蜜云也知道此时不宜问得太多,遂道:“你去吧,照我的话吩咐下去!”
刘宗走后,霍休云低声道:“言多必失,事情已经够明朗了,我们也出去吧!”
他们走到灵堂里,刘宗已经远远引着韩无畏与韩平平、韩真真姐妹进来,霍休云退过一边,由杜蜜云陪着杜蜜云站在孝幄后面,韩无忧徇礼上香拱揖后,杜蜜云出幄答谢。
韩无畏见到他们并不惊奇,只是淡淡道:“现在是称你三小姐呢,还是大小姐?”
这是个技巧的问法,并不直接道及她曲折的身份,却隐隐探索她的意向,如果她自居于王青铜的女儿,王青铜别无子女,她自然也不是三小姐了!
杜蜜云道:“我还是姓杜,不过我并不否认是王青铜的女儿,你爱怎么称呼都行,没有多大关系!”
韩无畏微怔道:“怎么会没关系呢?”
杜蜜云道:“当然没关系,杜家的女儿都是从母姓的,没有一个是从父姓,所以我冠上这个姓氏,并不表示我此身谁属!”
韩无畏听她这一说,倒是没话了,顿了一顿道:“王公仙游,殊为惋惜……”
杜蜜云立刻冷冷地接口道:“这种话不必说,家君如果不死,就该你们韩家死人了!”
韩无畏并没有为她的话而感到不快,轻叹道:“小姐自然感到愤然,其实这应该怪韩杜两家的祖先,用两册空白的剑笈,骗得后人白白送命……”
韩萍萍接口道:“也应该怪两家的后人太愚蠢,早把剑笈公开看了,不就没事了,也免得两家留下那么多孤儿寡妇!”
韩无畏瞪了她一眼,但也同意道:“舍侄女虽然出言无状,但不无道理……”
霍休云微笑道:“在下代贵府和杜家做了件聪明事,却并没落到好处,韩庄主还似乎嗔怪在下多事,想杀死在下以泄忿呢!”
韩无畏神色微变道:“霍世兄,你中止了我们两家的愚昧比斗,敝人十分感激。可是你这次义举,却用小儿两条命作代价……”
杜蜜云接口道:“那不能怪霍大哥,他只点了他们的穴道,是我下手杀死了他们,你要为儿子报仇,尽管找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