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蜜云忙道:“难怪我在学剑的时候,娘跟大姐列了许多禁忌,神不定不教,气不凝不传,心不定不练……”
霍休云道:“这是必须的!剑术与修养是并进的,有许多人学剑并不为练武,而是藉此养气健身,所以许多读书人都佩剑,也许他们并不明白它的意义,只认为是古人传下来的习惯,殊不知道古人用剑来做养气的工夫!”
平步云击节赞赏道:“霍公子不愧名家,见解透彻,知识渊博,这套理论从无人探讨,霍公子却言之成章,足见家学渊源!”
霍休云讪然道:“平老伯过奖了,这是晚辈信口胡说!”
平步云道:“不,绝不是胡说!有多少剑道名家,尽管剑术超群,却说不出这番道理,所以无法出人头地,霍公子以这种年龄,即有如此修养,将来的前途,必然无可限量,武林中能出现这样一位英才,实在是可喜可贺的事!”
杜蜜云道:“理论与剑术造诣有什么关系呢?”
平步云道:“自然有关系了,不懂得剑理的人,把剑当作杀人的凶器,一开始就步入歧途,永远也无法达到剑道的最高境界,象以前的血魂剑,今天的韩莫愁,以及许多许多的高手,都错在一个起步上……”
杜蜜星问道:“怎么样的起步才是正确的?”
平步云笑道:“道理说穿了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剑道即仁道,抱定这个宗旨去学剑,才能体会到剑道之真谛!”
杜蜜云道:“这句话是老生常谈,每个人都知道的。”
平步云道:“知道是一回事,实行又是一回事,每个人都晓得剑道即仁道,确不懂得如何在剑道上去发挥仁道,终至越陷越深,后来想回头也来不及了,血魂剑就是一个例子,他晚年可能已悟出此理,然已入魔太深,封剑十年,可能就是要改变自己,结果仍不能成功!”
杜蜜云道:“他封剑十年是对一个人的诺言!”
平步云笑道:“韩莫愁灭他全家,置他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境,都无法迫他动手用剑,除了他本心的自制以外,没有一种诺言能有这种约束的力量,我想他坚持在十年内不动剑,完全是对自己一种考验,最后他不战而自杀,也不是怕韩莫愁,而是为了自己的失败……”
杜蜜云道:“他已经熬过了十年,怎么会失败呢?”
平步云道:“以剑道的境界而言,如果他在这十年内克己的功夫真正成功了,剑术一定会大有进境,可是他在十年期满后与韩莫愁交手时,剑术毫无进步,证明他的努力完全失败了,因此他才失意而自杀!”
杜蜜云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平步云笑道:“想当然耳,因为我自己也有过这种经验,只是我比他的耐力差,只熬了一两年,终于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因为我下的功夫不深,失望也没有他严重,所以才没有走上自杀的路。”
杜蜜云道:“为什么一定要自杀呢?”
平步云笑道:“血魂剑、韩莫愁都是一类的人,都想成为天下第一人。只是血魂剑的年纪比较大,又经过一段苦熬的境界,了解较深,知道如果到不了那种境界,就只有杀人与被杀两途,他过去杀人太多,深自后悔,不愿再杀人,而且知道自己终有被杀的一天,倒不如自寻了断!”
杜蜜云想想道:“我还是不明白?”
平步云道:“以血魂剑的造诣,韩莫愁想杀他还很困难,除了我说的这个原因外,他没有要自杀的理由!”
杜蜜云还想问下去,平步云笑道:“以小姐的年龄;不可能理解这件事的。我也不过是一知半解,将来也许只有霍公子能体会到其中的奥秘!”
霍休云连忙道:“老伯太过奖了!”
平步云笑道:“霍公子学剑之初,先学养气,这就合了剑道即仁道的宗旨,将来一定会成功的。老朽可以提出一个证明,听说霍公子学过血魂剑三大杀手……”
霍休云道:“再晚学时并不知道它的名目!”
平步云道:“这都没有关系,主要的是这三手剑式太凶,发出时除非遇见更强的对手,否则必定要伤人而止!”
霍休云道:“不错,剑招的气势是如此!”
平步云道:“它所以被目为凶剑,就因为发此招时,不伤人则伤已,剑出必见血而止,连自己都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