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走?”
“晚辈是专程……”
“走!”不为老人爆出一声震耳的厉喝,抬起右手,猛然一挥,一股其强无比的劲气夹着郁雷之声撞向霍休云,势道足可碎碑裂石。
霍休云单腿后引,绷直,前腿微曲,作出一个弓马之势,双臂一环,立掌合什,式如童子拜佛,排山掌力竟然被立在胸前的双掌劈开,偈江浪碰上了中流砥石,朝两旁滑涌开去,两股劲流卷得庭院里木折草堰,石走沙飞。
不为老人似乎料不到霍休云有这高的功力。
老脸上现出惊愕之色,但只是那么一瞬,脸色又沉了下来。
“你真的不走?”
“晚辈无意冒犯,只请教一个问题。”霍休云气定神闲,沉稳如山。
“你非逼老夫伤人不可?”不为老人眼里迸出可怕的寒芒,像两道有形无质的银线,钉射在霍休云的脸上。
“情势所迫,晚辈非请教不可。”
“老夫说过,什么也不知道。”
“以老前辈的身份,能公然欺骗一个后生晚辈么?”
“无礼!”
老人又暴怒起来,随着这一声厉喝,双掌一圈,交叉,然后挥出,劲气撕空暴卷,如裂岸狂涛,漩压向霍休云,力道之强,足可夷平一座小丘,出于是旋卷的,威势更加可怕,足可当掀天揭地四个字。
霍休云的身形在劲浪中旋飞而起,像陀螺般顺旋势扭升,双臂快速地划动,维持住垂直的重心,旋升到屋檐之上。
势尽,他落回原来立脚的位置,这份功力,已到了震世骇俗的境界,换了别人,不是被震得心腑离位便是被抛飞出去。
不为老人双眼盲残,看不见,但凭感觉却宛如目睹,老脸再起扭曲,霍休云的身手太出他意料之外,尤有甚者,这年轻对手并没反击,只是凭真功实力化解,以身份地位而论,他算是栽了,而且栽得很惨。
霍休云依然神色自若。
没有人目睹这惊心动魄的场面么?有,一双眼睛正凑在下首房门的门缝里,而且是一双非常非常美丽的眼睛。
“老前辈肯赐教了么?”
“不!”一个字,斩钉截铁。
霍休云目爆奇芒,停住呼吸,半晌才吁出一口长气。他心里有一百个“为什么?”,但却一个也问不出口——
不为老人为什么会变成瞎子?
为什么一提到独步门他便如此激动?
“老夫什么也不知道”这句话里有多少文章?
他为什么守口如瓶?
他为什么不顾身份出手?
不为老人哼了一声,像痛苦的呻吟,为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看起来他之所以有这种不近情的反应,有其重要的原因,但这原因埋在他的心底,很难把它发掘出来,偏偏霍休云又非要刨出这根不可。
“老前辈真的不肯赐教?”
霍休云在遭遇了如此待遇之后,仍然不愠不火,涵养工夫可以说是超人的。
“不!”仍然是一个字。
“晚辈提出这请求,并没任何不良的意图,也不是好奇探隐,目的只是想知道一个人的下落,因为这是先母遗命,非完成不可!”霍休云态度相当诚恳。
“这是你个人的事,与老夫何干?”
“因为老前辈对独步门神秘消失……”
“老夫说过什么也不知道!”
不为老人又狂激起来,接着道:“你别以为能接下老夫两掌便可以钉住不放,老夫已经是世外之人,发誓不再过问江湖事非,你是想要老夫破誓,还是要逼老夫杀人?”
“晚辈没这意思!”
“那你就快走!”
“晚辈一向不轻易改变主意。”
“不知天高地厚,老夫有办法要你走,而且走得很快,永远不会再回头。”
右手缓缓上扬,掌心向前,五指微曲,似抓非抓,似掌非掌,一个极其古怪的式子。老脸也在刹那之间泛起艳艳红光,像醉酒的酡颜。
看来老人要施展一种极其玄诡的武功。
这种情况是霍休云始料未及,也不愿见到的,不为老人德高望重,黑白同钦,他本来的目的是以礼求见,乞请指示,希望能获得一点“独步门”消失之谜,想不到会激起对方如此强烈的反应。
对方的功力高到什么程度他无法推测,但对自己的身手颇有自信,但他必须避免敌对情况的发生,武功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招致物议。
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是好?
扬起的手掌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