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宽敞的堂屋,正中高高悬挂着一方牌匾,上书“虚极静笃”四个劲骨丰肌的大字。
桌案后坐着位富态老者,一身藏蓝官袍,肚腹腆凸,撑得束腰的玉带几乎滑到了胯部,浓眉花白,双目习惯性微眯着,有道不显眼的肉色疤痕划过额角,总体面相如庙中弥勒,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和感。
不过现下,仲弥勒笑不出来了,满脸痛心疾首。
花蛇盘在手臂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好似它才是被咬的那个。
仲义德以粗糙指腹安抚的揉了揉小脑袋,小心翼翼置入一旁笼中,又取来两枚红艳艳的果子一并放了进去,见其慢慢挪动身子,开始吞吃起食物,方舒了口气,抬起眼。
先是看向左侧,女子十分平静,将白纱包裹的那只手搁在小几上,并无大闹一场的架势。
老寺卿收回愧歉的视线,投向右侧两人时,眉间皱褶深得堪比城外沟壑。
“小徐,它是托给你照看的,为何会出现于百米之外的树桠?”
情形与预料中截然不同,徐寺正只得硬着头皮道:“许是顽皮,溜了出去。”
“哦?既然有疑点,不妨把所有人召来……”
“够了!”卓策瞪着那老狐狸,撇撇唇,“你明知是我指使,叫什么旁人!”
“行之啊,挟持我的爱宠,意欲何为?”仲大人捋着长须,慢条斯理道,“小花素来安分守己,只食斋果,如今被迫尝了血,你知不知道,对它而言,是多大的打击。”
“噗!”徐祺忍不住笑出声,触及扫来的目光后,连忙捂紧嘴巴,无辜的眨了眨眼。
卓小侯爷粗声粗气道:“用它试探下新同僚的实力!”
“呵,自以为是。”老者悠悠的剐了他一眼,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卫姑娘虽为罗府所荐,可当时前前后后数十位,她的武艺最是出众,本来刑部也有意向,人家慕大理寺之名,选择来咱这儿效力,原先回乡休养的高捕头性情温和,李斌他们也跟着得过且过、懒懒散散,故此,本官提出了严格磨砺的要求,而她,不过是听命行事。”
“幸亏小花毒素甚微,没造成严重后果,否则……哼,但此举仍属恶劣。”仲寺卿转向女子,大义凛然道,“大理寺公正得很,卫捕头想如何严惩尽管讲,本官定做主执行,绝不徇私。”
徐祺踌躇的看向身旁,卓策正思索着什么,一脸深沉。
在凝滞的气氛下,墨琉槿起身行了一礼,淡淡道:“大人言重了,意外而已,严惩不必,只是这虎口受创,近几日恐怕都不方便驭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