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知府提过，昭州共有两城三县，而北城较为偏僻。

比起主城区，人流量果然少了近一半，大街上清静得多。

她记着属下送来的图纸，此地有一可疑之处，遂等待上菜的过程中，一直反复思量，斟酌着找个什么借口能留下过一夜。

卓策倒了茶，举杯凑至唇边，并没去喝，眼睑半垂，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各自陷入沉思，一时间静默无语，直到一道细细软软的声音传来：“娘、娘……”

墨琉槿本没在意，可袍摆一下一下被扯动着，轻微却不容忽视，疑惑的低头看去，只见桌旁正半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扎着冲天双髻，黑亮大眼忽闪忽闪，与她的视线相触后，咧开小嘴儿，再度甜甜唤道：“娘……”

“……”

遇到这种讹事，还真是平生头一遭。

“我不是……嗯，不是你娘。”尽可能和善的解释。

小童充耳不闻，索性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腿，固执强调：“娘！”

卓策探过半边身子，瞪着踮起脚尚不足桌面高的小东西，满脸不悦：“喂，哪家孩子，不许乱叫！”

男人凶巴巴的，眉梢带着厉色，吓得小脑袋一缩，红艳艳的小嘴巴扁了扁，泪水立即在眼眶里打起转转。

那小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别怕。”她连忙将小童抱坐至膝头，清冷容颜露出从未有过的无措，缓声道，“哥哥不是坏人哦。”

一岁多的孩子，根本听不进这种安慰，眼瞅着即将嚎啕大哭，正巧这时伙计们端来各式菜肴，色香味俱全摆了满满一桌，黑亮大眼一下子瞠圆，一眨不眨盯着其中那盘瞧起来软绵绵、香喷喷的八珍糕。

她心领神会，伸手端到面前，问道：“想不想吃？”

“想——”奶声奶气的拖长话音。

夹起一块，她先吹了吹，待吹凉些，才搁到那只举得高高的小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