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不行,那又不行,杨校尉你倒是给个法子啊!”张白骑也是个没耐性的人,方才惮于张燕的威势,才伏低做小,如今知道了汉军来势汹汹,自己提出的办法又被否决,难免有些急切。
杨凤笑了笑,劝道:“张渠帅勿要焦虑,我等顾忌大族,不好强攻粮仓,卢植难道就能轻松取粮?须知冀州如今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全靠官府救济粮养活着,卢植若是将粮仓之粮取出来当军粮,百姓岂能同意?
倒要看看,这位海内大儒,会不会对普通百姓举起屠刀!”
其他巨寇面面相觑,于毒有些迟疑的道:“粮仓终究是朝廷的粮仓,卢植是代表朝廷来剿灭我等的,取粮充军也算是名正言顺,若是他不顾骂名,强行取粮,我们又能如何?”
杨凤道:“故而粮草问题只能是稍作拖延,略缓卢植的进军速度,在下当然还有其他的策略。”
“愿闻高见。”
“从五年前大贤良师起事的结果来看,汉廷虽然衰弱,但汉军仍然强盛的可怕。以大贤良师数以十万计的兵力,在面对卢植时也是连战连败。
我黑山军虽然号称拥众百万,但各位也清楚,事实上我等合力,也不过十万人可战,比起当年的大贤良师尚有所不如,自然不可能在正面击败士气如虹的卢植了。”
十万匪寇,人心不齐,编制杂乱,各有所属,大部分人战斗力低下,还真不可能在野战中打赢两万以上的汉军。依照匪寇们的“义气”,奔赴战场的路上恐怕就得散掉一半。
虽然平日里喜欢拿拥众百万来吹嘘,但在座的都是黑山军高层,对自家的势力还是能拎得清的。
杨凤见没人反驳,继续道:“但也不能拖延不战。此次卢植讨伐白波,在下也多有关注。
此人与朱儁、皇甫嵩等人完全不同,其文武并济,在进剿白波时剿抚并用,白波军往往溃败一次,便尽数降了汉军。我等若是避而不战,难免人心浮动,让手下的弟兄们信了朝廷的鬼话。”
“不能不战,又不能迎战,杨校尉,你说话咋这么费劲?”张白骑大手挠了挠脑袋,一脸不耐烦,只是碍于杨凤毕竟是黑山二号人物,手下也有小一万人,是以不敢太过放肆。
杨凤伸出一根手指,笑道:“首先,战前一定要将敌军的意图和优势劣势分析清楚,庙算多者为胜,这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其二,也是让各位渠帅明白,我等团结在一起,才有一丝胜利的可能,若是分散开来,恐怕卢植能轻而易举的将我等歼灭。”
“行行行,都听杨校尉的,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大家伙也清楚,我们能在冀州横行无忌,那些豪门大族的放纵是重要条件。他们单个势力不怎么样,可若是冀州豪族全部联合起来,恐怕我等是难以抵抗啊。”
于毒等人点了点头,所谓养寇自重就是这个道理,这些豪门放纵黑山军发展,以此为借口来囤积私兵钱粮,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虽然这做法有些容易玩火自焚,比如在赵国,由于底子太薄,赵国大族已经无力抵抗黑山;但其他大族还是乐此不彼,以他们的底子,基本上一族便有黑山一方渠帅的势力,再加上钱粮充足,坞堡坚固,黑山军也很少去光顾他们的地盘。
“这些个豪门,瞧不起我们这些刀口上混饭吃的,不可能跟我们联合。但他们难道就能跟卢植尿到一个壶里去?卢植大兵入境,他们难道不担心朝廷趁机对他们开刀?”
所有贼寇眼睛都亮了,没有哪个朝廷喜欢看到地方大族拥兵数千,这些根植本地多年的大族,一旦造反,其危害性远超农民起义。
他们借着冀州匪患不绝,叛乱连连的机会拉起了兵马,万一黑山军被剿灭,卢植乘势要求他们交出手中的私兵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