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日,魏郡平定,于毒投降的消息很快扩散到整个冀州,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三岁小儿都知道于毒挡不住卢植,但平定的这般快,却又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作为黑山寇匪中排行前列的巨寇,于毒的投降无疑是让冀州群寇人心惶惶,也为所有有志剿匪的人注入了强心剂。
在这种情况下,张燕也不能继续安坐钓鱼台,他整合了本部兵马,从大本营常山国南下,却是没有进入赵国,而是沿钜鹿郡往魏郡而来。
“啧,老而弥坚啊,卢公不费一兵一卒便平了于毒,这下该轮到张燕心慌了啊。”
斜卧在榻上的李澈翻阅完情报,啧啧称奇。单骑入城平魏郡,这事换成董卓、孙坚、公孙瓒这些人来做,李澈都不会太吃惊,毕竟他们给人的刻板印象就是性格如烈火、刚猛无畏。
而卢植长期以来给人的印象就是个儒将,虽然他打仗风格比较强硬,但孤身赴险这种行为还是很难跟他联系在一起。
于毒也是吃了哑巴亏,这时候估计已经回过味了。但既然已经反复过一次,再转身投靠回去,哪怕张燕没有芥蒂,他也难免心中惴惴。
卢植留了两千人马,辅以魏郡郡兵以及收拢的家兵来监视于毒,本部人马却是已经再次开拔,进入了曲梁县。
曲梁县位于赵国、魏郡、钜鹿三郡交汇之处,与赵国易阳县相邻,是魏郡北端的小县城,其名源自境内纵横曲折的古黄河河道,也是一处有几百年历史的古城。
而张燕本部人马合钜鹿、安平的寇匪一起,驻扎于北方几十里外的广平县,与卢植遥遥对峙。显然,这位平难中郎将也深知冬季入山的隐患,选择了在此地与卢植进行硬碰硬的对决。
坐在榻边的吕韵疑惑的问道:“他既然心慌,为何还要这般强硬的顶上去?”
李澈笑道:“这却是于毒投降带来的后患了。若于毒是死战不退,或者卢公在于毒投降后赶尽杀绝,那黑山寇匪或许会兔死狐悲之下拼个鱼死网破。
但于毒投降后待遇还不差,那张燕就要担心贼寇们会不会都向卢植投降了。”
“张燕对黑山军的掌控力这般孱弱?”吕韵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李澈叹道:“我们都忽视了一点,一切是在变化的,五年前的黑山军可以耐着饥寒、病痛在山中周旋,那是他们有信念,有创造黄天盛世的信念。
也是朝廷的苛政将他们逼得活不下去了。所谓亡亦死,举大计亦死便是如此。
但如今的黑山军虽然势力庞大,却失了当年的信念,他们已经从一支为生计所迫而不得已反抗的义军,变成了真正的寇匪。
什么是寇匪?贪生怕死、见利忘义、恃强凌弱、欺软怕硬,这才是寇匪!若是五年前的于毒,恐怕真会选择与卢公拼个你死我活,就像当年的黄巾一样。”
李澈揉揉眉头,这些老一批的黄巾军渠帅,事实上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如果没有些过硬的本事,早就被汉军剿了,也不会得到那么多人的认同。
那时黑山军的前身,还是张牛角统帅,攻打钜鹿郡治瘿陶县都艰难无比,甚至折了老大张牛角。
当年的于毒也是奋勇死战,厮杀在前的猛士。然而这五年来,黑山军过的太滋润了,汉灵帝给了张燕一个平难中郎将,就近乎将冀州卖给了张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