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嗤笑道:“清流?那是什么东西?一群整日里坐而论道,于国无益,于民无利的废物罢了。满口仁义,却不知什么才是真正的大仁大义!
凌虐些贼寇,便能加快黑山军崩溃,减少我军将士伤亡,这是多么划算的交易?
至于使君,我是国相,受刺史监察,但也不是刺史下属,使君若是反感本相,自可向朝廷弹劾,但在此之前,本相要做自己该做的事!”
孙瑾深深的忘了董昭一眼,叹道:“很多事不是这样简单的,万事若皆从利的角度考量,仲尼又何必宣扬仁义礼智信?
人之于禽兽有何差异?便在这五字之中啊。今日这般对待贼寇尚还好说,毕竟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但心中没有善恶的底线,董相君,你又如何保证自己将来不会把这一套放在百姓身上?
今日你若一意孤行,老夫也不便阻拦,但以老夫的看法,恐怕你真的会恶了使君与建威将军。董相君,好自为之吧。”
言罢,孙瑾拂袖而去,空留董昭一人默然独坐。
良久,董昭一声嗤笑,自语道:“那便看看吧,总领冀北的建威将军,又能说些什么?”
……
翌日夜间,双眼通红,面色枯槁的刘石在帐中大发雷霆,怒道:“这些狗官!狗官!没有一个好东西!竟然用这般卑鄙的计谋!”
同样神形憔悴的张燕反倒是沉默不言,只是闭目沉思。
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刘石抱拳道:“大帅,军中粮草本就紧张,弟兄们也伤亡惨重,这一下多出两三千伤员,还饥饿过度需要照料,仗还怎么打?
而且他们还在散播消息,言称匈奴援军不可能来了,军心大乱啊。”
张燕微微张嘴,沙哑的声音问道:“北边没希望了吗?”
刘石没好气的道:“领军的是赵云,还带了三千人,匈奴人插着翅膀也别想从白陉谷出来了。”
赵云可谓是常山贼寇的老对手了,刘石深知这名真定豪杰的能力,早就放弃了指望匈奴人的想法。
“没希望了啊。”张燕自语着点了点头,良久后,轻叹道:“那就降了吧。”
“什……什么?”刘石掏了掏耳朵,惊诧的问道:“大帅?你……是什么意思?”
“再打下去,也是凭白损耗兄弟们的性命,黑山军已经没有希望了,你带着兄弟们降了吧。”
见张燕竟然隐隐有了精神,脸上还露出了微笑,刘石惊道:“那大帅你呢?你又要……”
“我也很想降了,但是不行啊,我与李明远不共戴天,绝不愿居于他之下!这里有封信,你交给李明远,告诉他,这是之前的赌注,他赢了,我送给他这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