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氏是幽州大姓,在幽州的关系盘根错节,对于幽州士人而言,他们厌恶公孙瓒的不守规矩,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与公孙氏拼个你死我活。
若能慑服公孙瓒,让其遵守“规矩”,那自然是两全其美之事。
但在外来士人看来,公孙瓒就是个碍眼的北疆武夫。幽州人虽然少,但地方却不小,原本完全足以安置他们这些外来者,但刘表这个幽州牧手中却只有半个幽州,无疑是少了很多位置。
若能协助刘表一统幽州,吞掉公孙瓒的遗产,那对于缓和幽州目前的矛盾冲突将有着非常积极的意义。
更何况幽州人多惧公孙瓒之凶名,畏公孙氏之势大。这些北逃的士人可不在乎。
至于说王门邹丹是诱饵,倒并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要能在公孙瓒反应过来前将其击破,那也能破灭其谋划。
公孙瓒对于自己麾下兵马很自信,这些士人基于双方的人数差距所产生的自信也很充足。
对于双方所思所想,刘表心中也大体有底。于他而言,自然是更喜欢以静制动。只是幽州局势却拖不得,刘表可不相信刘备的操守,两军长期对峙,很容易被人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天下局势大体稳定,但这是因为最强的两家都各有顾忌。
袁绍忙碌于朝廷斗争,也在紧锣密鼓的吞并消化荆扬二州,并谋划豫州。
刘备往西无力收复并州,往南则要面对中原大州兖州,若不想把背后亮给刘表或公孙瓒,那吞下幽州势在必行。
幽州与豫州,便是如今天下局势的关键点。
想到这里,刘表眼神不着痕迹的瞥了堂中某人一眼,揉着额头道:“诸君所言都很有道理,只是如今主动权在彼不在我,公孙瓒亲提大军至此,总不能是来游山玩水的。
程从事之言,老成谋国,然则未免有些一厢情愿。那王门与邹丹二人素为公孙瓒之鹰犬,且恶名昭彰,领军入我广阳境内,若不早些诛除,只恐生灵涂炭。
如今蓟县之内已有大军两万余人,且有乌桓突骑精锐在此,若计划周密,则歼灭二人先锋并非不可能之事。所谓以战促和,唯有我方优势,蓟侯才有可能坐下谈判,程君以为然否?”
“这……”程绪等人有心反对,却不知该如何劝说。刘表素来极有主见,且其方才的分析也颇有道理,足见其早有决断。
若要驳斥,则唯有从战事凶险,胜负难料这一点来进行劝谏。但……
看看刘表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所有人心下隐隐有了种预感——若是敢这般说,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哈哈,这才是北境之主的样子!本王虽然很钦佩刘伯安公,但果然还是与州牧这般果决的人物合作更为愉快!公孙瓒此人素来恶毒,杀人如麻,根本不会好好听话。牧伯如果想树立权威,只有把他打痛打服!只要牧伯下令,一万乌桓儿郎尽数听您号令!”
刘表这般表态显然很合乌桓峭王的胃口,看到他战意盎然的请战模样,刘表微笑着点点头,赞许道:“峭王对大汉的忠心真是日月可鉴,公孙瓒麾下精锐众多,届时还要多多仰仗乌桓勇士啊。”
峭王大笑道:“牧伯不用这么客气,既然邢校尉将乌桓大权都交给了你,那么依照本王祖辈当年入塞时与朝廷的约定,乌桓自当唯命是从。只是本王麾下儿郎也只占了塞内乌桓两三成人数,若牧伯有心,可以与丘力居大人联合。他与公孙瓒矛盾更深,必不推辞!”
堂中不少人眉头微皱,刘表眼中也是寒芒一闪,但很快便笑着道:“若能得丘力居之助,自然是极好的,本官已遣使传命,也不知能否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