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这是在向我兴师问罪?”
是。
他在兴师问罪:“是不是你让人抓了她?”
乔泓宙气得猛站起来,指着他大骂:“你个混账东西,当我老头子是流氓吗,还抓人?”
“你不是吗?欺负一小姑娘。”
乔泓宙拿起手边的水杯就砸过去,可到底又没忍心,砸在了他脚下。
“你给我滚出去!”
他不滚,一动不动地站着:“爷爷,帮我找她。”
血压上头,乔泓宙脸都白了,重重哼了一声:“我巴不得她走得远远的。”找她?做梦!
乔南楚从头到尾都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要是找不到,我也不回来了,就死在外面。”
乔泓宙头一重,往后踉跄:“你、你——”他面红耳赤,呼吸困难,快要气晕过去,“你威胁我?”
他跪下,磕了个头:“恕孙子不孝。”
说完,他起来就走。
乔泓宙站不稳,扶着椅子咆哮:“你给我站住!”
他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南楚!”
乔泓宙眼前一黑,瘫坐回椅子上了。
这个兔崽子!
乔慎行在门外,瞧了一眼书房里,还好,老爷子还是睁着眼的,老命还在。
“你爷爷都快八十了,真要气死他啊?”
他没作声,直接走人。
乔慎行拉住他:“一个女人而已,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他回头,眼里揣了冰似的:“我不是你。”
有这么跟老子说话的?
乔慎行松手:“滚吧,看到你都头疼。”
这哪是生了个儿子,简直养了个冤家。
“有空的话,管管你老婆。”
他说了这么一句,下楼去。
温雅刚好在客厅,见他下来,温声细语地询问了一句:“南楚,不留下吃饭吗?”
“以后别去找我女朋友,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他眼神里,杀气腾腾的。
温雅花容失色。
等乔南楚走了,她才走到丈夫身边的:“慎行,”话未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你看南楚那样子,对我不满得很,现在弄得我里外不是人了,白杨是我女儿,我怎么会不心疼,可南楚他是你的独子,你虽然嘴上不说,可我也知道,你心里很不满意白杨。”
乔慎行坐下,听她哭诉。
“你也知道我在乔家的处境,南楚我什么都不好说,只能去白杨那里开解。”她抹了抹泪,哭得不能自已,“她是我亲生的闺女,可为了南楚,我什么不好听的话也都说了,到头来却还是吃力不讨好,惹了南楚生厌。”
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了。
温雅是南方女人,很会示弱,十句话里,能有九句是噙着泪的。
要是以往,乔市还有兴趣哄哄,今儿个没那耐心了:“你不是心疼你闺女吗?从她失踪到现在有小半天了,你这个亲妈做过什么?”
温雅表情僵了一下,随即眼一红,泪花又开始闪了:“爸他本来就不喜欢我,我怎么好开口。”
乔慎行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对你亲闺女就好开口了?”
那一瞬,她在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嘲讽、薄凉、不耐,还有厌倦。
温雅慌了:“慎行……”
她哽咽,梨花带雨,泪流不止。
乔慎行把她拉到身边:“别哭了,”他温柔地给她抹泪,“对胎儿不好。”
温雅点头,强忍着泪。
她好像从来没有看透过她的枕边人。
乔慎行哄好了妻子,就去了楼上的书房,一进门,一本书就朝他砸过来。
老爷子刚吃了降血压的药,只是这火气还降不下来:“你怎么教儿子的!”
乔慎行穿着一身正装,四五十岁的年纪,成熟斯文:“有样学样,你怎么教,我就怎么教。”
“……”
乔泓宙怒火中烧。
这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别急着发火,先找人。”乔慎行给老爷子倒了凉茶,“要是那姑娘真出了什么岔子,你那孙子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儿来。”
乔家的孙辈里头,就数他离经叛道不服管。
乔泓宙哼了一声,虽然不甘愿,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哪真狠得下心来,一杯茶下肚之后,他拨了个电话。
“老魏,是我。”
“没什么事,帮我找个人。”
老魏?
特种军区的老魏啊。
八点五十,周徐纺听见了家景园外面的动静。
“小区外面来了好多人。”
江织说:“应该是乔家出动了。”
周徐纺回头看了一眼,继续查看摄像头的安装位置。
家景园的安保做得还算不错,电梯口、楼梯口,以及各个出入口都安了摄像头,可可为什么没拍到温白杨被人带出去呢?
“监控都没坏吗?”
江织嗯了声:“都正常。”
周徐纺想了想平时自己出任务的时候:“那就只能走监控拍不到的地方了。”她看了看四周的地形,避着摄像头,从温白杨家的门口一路走到了楼顶。
楼顶的话,也是周徐纺平时最常走的通道。
江织在上面查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异常,门锁和管道也都完好:“楼下也有监控,又带了一个人,从十八层跳下去,不太可能。”
正常人是不太可能,但如果和她一样呢?
她看向对面的楼,对江织说:“你在这边等我一下。”
两栋楼中间隔得并不远,这个距离普通人跨不过去,但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不用助跑,她轻轻松松跳过去了。
江织在这边楼顶等了她好一会儿,她才回来。
“怎么这个表情?”
周徐纺表情很沉重,摊开掌心,手里有个针头:“针头上有青霉素,掳走白杨的人,是冲着我来的,而且不是普通人。”
长龄医院。
苏婵守在顶层的病房门口,听见脚步声后,抬头:“卿侯。”
他不识路,跟领路的护士道了句谢,才走过去:“人在哪?”
“在里面。”
他推门进去。
女孩子手脚被捆绑着,丢在了弃用的手术台上。
他上前,拿掉她头上罩着的黑布,瞧了一眼模样,眼里兴奋的火焰登时被淋了冰水:“和苏梨华联系的人就是她?”
不是011呢。
苏婵点头:“这几年,苏梨华和她一直暗中往来。”
当年他炸了实验室,苏梨华黄雀在后,把011带走了,八年了,杳无音信,除了苏梨华,没人知道011的下落。
“把她弄醒。”
苏婵脸上戴了黑色口罩,上前,给病床上的女孩注射了一支药剂,没一会儿,人便醒了。
温白杨睁开眼就看见了苏婵身上黑色的皮夹克,她环顾了一圈,用手语问:“你们是谁?”
苏卿侯看不懂手语。
“不会说话?”
温白杨往后退。
这张脸,她见过照片。
“不会说话,你就点头和摇头。”他摩挲手上的手表,轻轻一按,锋利的刀刃从表带旁边推出来,不顾女孩惊惧的神色,他俯身,不紧不慢地隔着她脚上的绳子,“认不认识苏梨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