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摔吗?”姜婉笑道,“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夫人。”絮儿忙道。
姜婉便满意地点点头。她不把这件事告诉裴佑,是怕他担心。不过,她现在月份也大了,确实该暂时放一放祥云阁的事,安心在家备产为好。更何况,她隐隐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让她如同心中梗了一根刺般难受,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也只能作罢。
听说姜婉准备回府中安心待产了,最高兴的人莫属徐凤姑。她所看到过知道的孕妇里面,哪有人像自己的闺女一样,肚子挺得老高还到处去走,也不怕动了胎气。
其实按照传统来说,徐凤姑是打算阻止姜婉这么大月份后还出门的,可这几个月来,姜婉都是按照她自己的方式来调理,身体竟也很好,怀孕期间也没得过什么头疼脑热的。因此,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徐凤姑就有点信服她的话。
而裴佑这边呢?虽然有时候徐凤姑会请求到他这边来,让他好好劝劝姜婉,然而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会被姜婉说服——无论是用什么办法。因此,到后来徐凤姑再有什么要他劝的,他一概委婉地拒绝。
这天是姜婉去祥云阁的最后一日,天气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天空也是阴沉沉的,看着有些吓人。
姜婉在祥云阁交代了一些事之后,就离开了那儿,坐上回去的马车。近来她身子的不适没那么严重,就是嗜睡,有时候坐着坐着就忍不住睡着了。见姜婉眯起了眼睛,一旁伺候的絮儿赶紧给她盖上了保暖用的毛毯。
车子轱辘轱辘行驶了一段,忽然停了下来,车夫道:“夫人,前面好像躺着个人!”
絮儿想要阻止车夫的高声喊叫已经来不及了,她看姜婉已经被吵醒,睁开了双眼,懊恼地探出头去:“你做什么这么大声啊,姑娘都被你吵醒了!”
“前头有个人,我下去看看吧!”车夫一向善良,这会儿便忍不住下了车。
姜婉刚被吵醒,这会儿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絮儿,怎么了?”
絮儿道:“车夫说前面地上躺着个人,他下去看了。”
姜婉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过来,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絮儿说了什么,忽然脸色一变……这不是碰瓷专用手法吗?
她刚要让絮儿把车夫叫回来,马车的帘子忽然被恶狠狠地掀开,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来。
说熟悉,是因为之前有一段时间,他一直来祥云阁要吃的;说陌生,是因为那时候的他,脸上从来不会有这样狰狞邪恶的神情。
“姑娘,咱们又见面了!”长柱冷笑一声。
絮儿像是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怒斥道:“谁叫你上来的?快下去!”
长柱不但没下去,还一个巴掌打在了絮儿脸上,将她打得懵了。
“住手!”姜婉立刻道。她很清楚,对方既然设计了碰瓷的办法,就不可能半途而废。跟他们争辩,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絮儿捂着红肿的脸退到姜婉身边,敢怒却不敢言。
长柱看着姜婉,笑道:“不愧是开了店铺的女子,事到如今都未露怯。”
姜婉悄悄拉住了絮儿的手,是再安抚絮儿,其实也是在给自己力量,只听她温声道:“我知道你只是要银子,不要伤害我们,你要多少银子,都好商量。”
长柱冷笑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之前姑娘若是乖乖地给了银子,我何必出此下策?”
姜婉道:“如今也不晚。”
长柱哈哈一笑:“不晚是不晚,只不过十两一百两是之前的价格,如今姑娘以及你肚里孩子的命,你看要拿多少银子来换才合适?”
这一刻,姜婉忽然感觉到了无比深切的恐惧。
她所看到的,自己死亡的那个画面,或许并不是裴佑官场上的事造成的,而指的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