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看杀人,还是这么近距离的,这么血腥又逼真的,花小满忍不住闭了闭眼,胸腔里的那颗心忽快忽慢,起伏不定,让她有种腿软的怂包感。
高明跳下马,走上马车,将一把鲁班锁往花小满腕间一扣,另一端扣在他自己手上。
“来人是郑家军,你若被他们抓住,必死无疑。跟着我,是你唯一的活路。”
花小满强压住慌乱的心跳,略带嘲讽的看着他,“那你还锁我?”
高明却没再理她,只是粗暴的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将她拽下了车。
“救人!”
花小满低头一看,一眼便看到靠在马车一旁几乎快要昏迷的大师,他的马车被敌军掀了,他伤的很严重,一道伤口从锁骨一直蔓延到小腹,血流了一地,萎靡的靠在一个黑袍兵的肩膀上,眼看是不能活的样子。
“我知道你医术高强,救不好他们,你就给他陪葬吧。”
花小满扫了一眼全场,受重伤的有七八人,而她如今只有一颗修复丸。
她略带报复的快感,不怀好意的道,“我是被你们抓来的,手头没有趁手的药剂,我只能救一个。”
“救他。”
高明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指向了大师。另外的重伤员齐齐眼神一暗,有的怔怔的看着他们信赖的老大,有的则冷笑着低下了头。
花小满点头,取出一颗修复丸,塞到大师嘴里,转头看着高明。
“你确定已经将来犯杀干净了吗?”
“没有确定的把握。”
“那你不想自己和这帮兄弟们死的话,最好听我的。”
高明眼里露出一丝不解。
花小满苦笑一声,“若来人真的是郑家军,我比你更想逃。”
她替裴老爷治病,俨然便是站在了皇上的一侧,那郑家能放过她?
不管那话是不是高明吓唬她,都不能冒险。
“你说。”
“第一,这铸铁马车不能要了,没了香料追踪,他们最容易沿着这重车辙找到我们。”
“好,弃车。”
“叫人去砍几捆树枝绑在马车后头,让马车自己跑起来。”
高明眼里闪过一丝赞赏,“若隐若无的车辙才让他们追踪起来觉得更可信。”
“第二,留出必要的马匹,剩下的,分几批,让他们驮着尸体走,走的越远越好。”
“好,兵分几路,九虚一实。”
“第三,让重伤的兄弟原地解散。”
这是最残忍的一条,和直接斩杀他们也没有区别。
那七八个重伤的黑袍兵顿时怒目注视着花小满。
“带着你们是累赘,反而会连累其他的兄弟们,死几个和死全部的选择。给你们支个招,躺在这里装死,若天亮还没来敌方的援兵,你们便扮成农夫逃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就是死大家还死我一个的问题,没人愿意选自己,可已经为鱼肉,没的选择。
这世上最可怕的便是没的选择。
“好聪明的姑娘。”
大师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虽然还是虚弱,血却已经止住了,人也看起来没那么虚弱了。
这才是系统灵药嘛。
高明只沉默了一瞬,便沉声道,“按她说的执行。”
尽管眼里有愤慨、有不舍,力壮的黑炮兵还是迅速的展开行动,不一会儿便把六路车马赶出去了。
高明低头看她,“会骑马吗?”
“你放心我一个人骑?”
花小满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我坐你后面,还可以给你挡暗箭。”
高明没说话,翻身上马,又伸手将花小满拉到马上,却没听她的意见,执着的把她按在了他前头。
“我要坐后面。”
这样亲密的骑马姿势,她只和蔡长孺有过,如今既然成了他的人,那便要安心做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