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湄脸上的笑意已然尽数去了,冷眉冷眼,毫无波澜。
“根本不管用,我刚擦了脸,脖子还没擦的,脸上就又痒起来了。”
王玉珏说着,忍不住挠了挠额头,那里的红疙瘩连成一片,变成了硕大的一个红包。
“请蔡公子给看看,说不定,说不定就——”
“你觉得蔡大哥有心思给我们看诊?”
“你不说,他怎么知道我们身上有疹子?你若是说了,他一定会给我们看。”
贺湄冷笑一声,“你觉得他不知道我们起疹子了?你额头这么大的包,他看不见?”
“毕竟是晚上,光线不好,而且,我们与他隔的远,他又刚刚中了毒,看不清也是可以理解。”
“哼,你可真天真。”
贺湄回头看一眼浓黑的夜,蔡云汉的院子已经离的很远了。
“见了这么多次面,什么时候你我带过面纱?他却问也不问……算了。”
她加快了脚步超前走去,“他被心爱的丫头下毒,心情不好,也可以理解。”
“你说,你,贺梓之给他下毒?”
王玉珏瞪大了眼睛。
“不是她,还有谁呢?”
贺湄侧目看了她一眼,“你没听祖母说吗?蔡大哥身边的人都在,只有那丫头不见了,要不是她下毒,她跑什么?”
“……也是吧,可我们的疹子……”
“熬一熬,明天等蔡大哥心情好点了,再找他看也不迟。”
“……是,妹妹听姐姐的。”
说着,丫鬟已经打开前头义山居的院门,她二人前后脚进了门,丫头“砰”的关上门。
孙祥从黑夜里闪身出来,瞬间又埋进黑夜里。
“先去给祖父祖母请安吧。”
贺湄挽住王玉珏的胳膊,姐妹二人一起进了贺老夫妻的房间。
贺老夫人已经换了亵衣准备入睡,见孙女和外孙女进来,忙招手叫她们过来,看着她们额头上的红疹,心疼的问道,“还痒吗?”
贺湄嘴一扁,眼睛倏地红了。
她微微颤着声音,道,“痒。”
贺老从书桌上抬起头,“云汉怎么说?”
“蔡大哥身子还未好,他的贴身丫头不见了,他也情绪也不好,孙女没好意思麻烦他。”
“为了那个丫头情绪不好?”
贺老夫人不以为然道,“云汉真是鬼迷心窍了,都被下毒手了,竟然还放不下那丫头?”
贺老道:“不要胡说,到如今也没有证据说是那丫头下毒的。”
“怎么没有证据?花婆子、窦嬷嬷一个蔡府老人,一个贺府老人,不都是证据?”
贺老夫人还要说什么,被贺老打断,“算了,你少说两句吧,云汉自有打算。”
“是呢,祖母,虽然目前那丫头是最大的嫌疑人,毕竟人还没有找到,我们还是让蔡大哥自己做决定吧。”
贺湄也跟着劝道。
“行行行,我才懒得管呢,又不是我们贺府的事。”
贺湄哄道,“我们贺府有祖父祖母作镇,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们也引以为戒,等回去,好好捋一遍家里下人,断不能让异心的人在贺府作乱。”
“是,祖母最是英明。”
祖孙几人又说了好一会子话,贺湄和王玉珏才回房睡了。
月影短了又长,贺湄忽然坐了起来,穿上小林的衣裳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