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下……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吩咐。”
酒阑宴散,众将领皆散去,四下空荡荡的,只有李善长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郭洺。见对方把自己单独留下来,半晌不发一语,李善长只得硬着头皮主动开口。
郭洺手中举着半杯热气已消、尚未喝完的酒,抬起头打量了他许久,终于开口问道:“怎么样,李先生,受人冷落的滋味不好受吧?”
李善长满面通红,低下头,语带惭愧道:“李某有罪,以后这先生二字,还请公子万勿再叫了,叫在下善长便是。”
“没错,你是有罪!”郭洺说着,放下酒杯,声音突然一变,“我大军出征六合,把滁州交给你看管,有人私底下密谋作乱你却不知道,导致对方卷尽我城内的兵马物资,辜负了公子对你的信任,此为罪一。”
“乱军北上濠州,是你配合他们,骗开了濠州城门,导致汤和、郭兴、郭英等将军被软禁,白白送给对方了一大块地盘,还是我义军的起家之地,此为罪二。”
“我让人把你从濠州接回来,原指望你心中有廉耻之心,能自己到我这里谢罪,结果却迟迟不见你的行动,此为罪三!”
列举完对方的罪状,郭洺垂下眼眸,面无表情道:“这三条罪,条条都足以论死了,怎么样,你可还有什么话想说么?”
李善长听到这里,脸色又惭愧转至苍白,明明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只觉得浑身汗流浃背,整个人伏跪在地上,失魂落魄道:
“善长知罪,但凭公子处置……只望公子念在与善长相识一场的份上,等善长死后,派人将善长的尸首运回定远埋葬。”
郭洺只是想敲打敲打李善长,并不打算真的取对方性命。此刻见对方如此模样,他心中隐隐得意的同时,也再一次品尝到了权力的滋味。
古往今来的上位者,不但能随意操纵臣下的死生荣辱,甚至能左右对方的喜怒哀乐。怪不得多少人为了争夺权力,闹得头破血流,不死不休。这就是一味使人上瘾的毒药啊。
“先生起来吧,本公子要是想杀你,早就动手了,也不至于专门等今天。”
戏做足了,郭洺自然不想再浪费时间,一面弯身将李善长搀扶起来,一面换了副语重心长的语气道:“先生昔日在滁州,替我向地方豪强筹措粮草,向前线输送物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又怎么忍心杀你呢?”
“方才之言,一来确实是我的切责,毕竟先生这次,唉……不说也罢。二来,我只希望先生把我方才的话,当做一种督促,日后千万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李善长闻言,呆了一呆,心中欣喜之余,忙举起一只手掌,对天起誓道:“善长今后定当尽心竭力,替公子处事理政,若再行任何不忠之举,愿受天诛地灭!”
“好了好了,先生何必如此。”郭洺轻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拦住了对方。
什么赌咒起誓之类的,他是半点也不相信的,这世上违背诺言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几个遭报应的。
组织了一下语言,他接着向李善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