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几无行人。
几名本该在军营中值守的北府军将领却挤在京口镇西街巷尾的一间小屋里。
几根烛光昏暗的蜡烛爆着灯花,跳动的烛光忽明忽暗的照映在几张面色沉重的脸上。
嘭!
参军刘无忌猛地将拳头砸向了众将围坐的木桌,木桌吱吱呀呀的响着,木桌上的几根烛火也是晃了又晃。
刘无忌的这一拳打破了众将原先的沉默,烦躁的说道:“要干就干,不敢干的话就此散伙,各自回去,以后大家谁也不许提今晚的事情!”
“大家这不是正在商量吗,你小子急什么!”方才正想着事情的另一名参军王朗委实被刘无忌刚才闹出的那一声巨响吓得不轻,埋怨的瞪着刘无忌。
“这叫商量吗,一个个都跟哑巴似的,大眼瞪小眼的能瞪出个什么来!”刘无忌大声嚷嚷着。
“这不是兹事体大吗,大家都在想着呢,你小子别嚷嚷了!”
“什么体大体小的,王阴子这事儿最初可是你提起来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又要当起了缩头王八?”
绥远将军席北策起身,横声说道:“娘的,反正都来了,老子干了!”
席北策这么一喊,其他几位踌躇不定的将军纷纷附和。
“哈哈哈······”
刘无忌爽朗一笑,“就该这样,咱们北府军被姜毫那个毛头小子压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出一出头了,不然他们都是要忘了当初是谁在肥水把前齐硬生生打成了秦燕两国!”
如今日渐没落的北府军曾有一段光辉的历史,昔日北方的齐国政权结束北方诸国割据的乱局,一统北方,彼时齐国皇帝豪情万丈,率领号称百万的军队南下灭楚,扬言要在长江边用百万雄师投鞭断江一举破除南楚的长江天险,却不想还没到长江就被八万北府军在肥水打得大败,随后北方的局势又陷入混乱,群雄割据征伐不断,直至十余年前只剩下秦燕两国互相对峙。
如今北府军虽然因为姜毫的崛起而日渐势衰,但是却也仍然拥有三万多人的规模。
早就等着这一刻的王朗拍案而起,“好,那我们就干他一票!”
“那丁统领那边?”一人问道,“是不是也要提前通知一下?”
“不用。”王朗果断的说道。
“他手底下不过千余人而已,只是咱们推出来应对朝廷的傀儡,等到咱们起事的时候,他要是配合就随他去,要是胆敢折腾出什么事情来,那就不要怪咱们兄弟送他去见阎王了!”
北府军的组成其实就是由各个流民武装组合起来的,而势力最小的丁宣则是被各个将军推举出来用于平衡各方的。
就如正在这间屋子里密谈的五位每人的手下最少也有四千人,而这五人加起来的兵力也几乎就是北府军如今的全部兵力了。
而这五人刚才决定了的便是老皇帝姜启的命运,遭遇世家造反,狼狈逃出的老皇帝身边只有区区百余人的骑兵。
人人都想着一朝鱼化龙,如此大好的机会摆在众人的面前,试问谁人不想再当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魏王?
翌日清晨,寒风猎猎。
震天的厮杀声盖过了漫天袭来的箭雨呼啸声。
直到头顶上方天空那一大片的乌云中砸下来无数的箭矢,无数正在以命搏杀的士卒才开始慌乱的叫了起来,捅入敌人中的刀还没来得及拔出,友军射出的箭矢就插进了自己的胸膛上。
箭矢落下,无差别的收取了战场上交战双方的性命。
不少叛军临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愤怒的望着自己身后的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