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在大帐里等到天黑,才等到了恺撒。
恺撒回来时,一身的雨水。鲜红色的羊毛布斗篷浸透了雨水,扔在地上时,竟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佐伊的心狂跳起来,她连忙在肩头上蹭了蹭脸,争取让自己以一个比较淑女的姿势,坐在地上。当她觉得恺撒向自己这里看过来时,她挺起胸,努力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她身上的裙子,还是百夫长专门派人从镇上买来的。据采买的士兵说,镇上最漂亮的女人都这么穿。虽然佐伊怀疑那些士兵口中最漂亮的女人,八成是妓女什么的,不过佐伊仍然穿上了这条酒红色的长裙,并且争取让裙摆能遮住她的大腿。
然而不知道恺撒是不是没有看清,他毫不停顿地将目光转开,然后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开始脱湿透的衣服。
佐伊有些丧气,她使劲地挣了两下被捆绑的双手。该死,那个百夫长真狠,绑得比上次还结实,愿海神保佑他一辈子床上不举。
烈熊在一旁捧着干衣,咧着嘴无声地笑,直到低头解纽扣的恺撒瞪了他一眼,才低声道:“老德说,这一次可是洗干净了送过来的。”
恺撒解扣子的手微微一顿,微笑了一下:“这么贴心,明天让他去带新兵吧,为期一个月。”
“啊?老德说他最讨厌带新兵。”
看到恺撒淡淡地朝自己看过来,烈熊连忙补充:“我也讨厌带新兵。那些新兵都像是没开窍的木头,推一下才挪一步,急死个人。我是急性子,我可不行。老德也是个暴脾气,他总说宁愿第一个冲击要塞,也不要带一次新兵。”
“那就三个月。”恺撒的语气不容置疑,“如果三个月后新兵考核通过率低于九成,他这个百夫长,就给别人做吧。”
烈熊吃了一惊,仔细看了看恺撒的脸色,发现他不是在说笑,连忙立正答“是”。
直到恺撒套上了一件罗马传统的长衬衣,径自走向后帐,烈熊也没敢再多说一句话。在掀开帐帘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只看到了绑在柱子上的佐伊,至于恺撒,则似乎已经躺在床上了。
唔......烈熊觉得老德这一次,八成是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烈熊捧着恺撒的湿衣出了指挥帐,正好看到一队巡逻的士兵从雨中走过,队尾走着的,正是百夫长德西卡斯。
“老德!”烈熊扬声叫住了那名百夫长,百夫长挥挥手让自己的士兵继续巡逻,自己则快步走了过来,看了眼灯火通明的指挥帐,露出笑容,“老熊,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德西卡斯朝指挥帐一瞥,露出一副,你别装了的表情,敲了敲烈熊的胸甲,笑着道,“是不是有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烈熊笑呵呵地问。
“我看那缴获的海盗船里,有几艘还挺新的,你说我去和恺撒说说,恺撒会不会将那几艘船,拨给我们当训练舰?”
“呵呵,估计没门,那些船都是要改装的,我估计一艘也剩不下来。”
“唉,我想也是,我也就这么一说。对了,恺撒高兴吗?”德西卡斯又笑道,“那个女海盗,换上女装后,还真的挺......”
烈熊连忙拉着德西卡斯远离了恺撒的指挥帐,压低声音道:“我劝你,以后别自作聪明。”
“怎么了?难道恺撒不喜欢这个女海盗?”德西卡斯吃惊地道。
“闭嘴!”烈熊直接将德西卡斯拉进了自己的帐篷,这才道,“喂,和你有交情,我才警告你,以后少揣摩恺撒的心思。”
德西卡斯脸色微微一变:“出了什么事?恺撒生气了?”
“生气倒不至于,不过,我看恺撒是不高兴。”
“为什么啊?他青春年少,血气方刚,那女海盗貌美如花,虽然野了点,但也是一番情趣......”
“闭嘴!”烈熊皱眉喝道。
德西卡斯一头雾水地看着烈熊。
“我觉得啊,恺撒呢,虽然看上去年少,但是,他的心思......”看到德西卡斯一脸的迷茫,烈熊叹了口气,“我这么说吧,以后恺撒女人的事,你少掺和。”
指挥帐内,
火盆里的炭火,偶尔爆出噼啪的爆响。
床上的恺撒,呼吸均匀,似乎已经坠入了梦想。
被绑在柱子上的佐伊,已经被绑了大半天,此刻也是又渴又饿,而且这裙子一点也不保暖,而她苦等的人,竟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直接坠入了梦乡。
佐伊越想越觉得不服气。凭什么啊,自己立了这么大的功,还刻意地穿成这样讨好他,然而他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佐伊又使劲地挣了挣,柱子微微颤动,而床上的恺撒呓语着,翻了个身。
佐伊气得咬牙,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恺撒忙了一天太累了,也许他累得眼花,没有看到穿得像个妓女一样的她。
这么一想,佐伊心里就舒服了些,可是她也不能就这么被绑一夜啊,别说她冻得鼻涕都快流出来了。关键是,到了天明,她大概率又会被恺撒派去做其他事情,她和恺撒独处,也就这么一晚上的时间。
正当佐伊在柱子上左扭右扭,琢磨着怎么能将那可恶的绳子解开时,床上的恺撒又翻了个身,这时,却听得一声轻响,竟然是恺撒从不离身的匕首,从床上掉了下来。而那掉落的距离不远不近,正好......佐伊够不到它。
佐伊盯着那匕首咬牙,她在地毯上挪动着身体,用脚尖去够那匕首,至于裙子能不能遮住大腿她也不管了,她的眼里现在只有那柄匕首,她的脚尖也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终于,在她的腿几乎抽筋的时候,她的脚尖触到了刀柄,她连忙用脚趾夹住了刀柄,将匕首弄到近前。
可算到手了。
佐伊低声咒骂着,将自己的绳子隔断,然后她喘息着站了起来,举着匕首,轻手轻脚地来到恺撒的床边。
床上的恺撒面朝着她,鼻息均匀,睡得正香。佐伊看着他英俊的眉眼,看得发了痴,连手里的匕首什么时候掉了下来,都没发觉。
匕首噗的一声,刺入床边的毛毯,恺撒猛地坐了起来。
佐伊也吓得几乎心脏停跳。“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恺撒低头看了看那匕首,又看了看脸色发白的佐伊,咧了咧嘴,又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将佐伊拉到了床上,用毛毯盖住了她。
“蠢货!”
佐伊委屈地撇了撇嘴:“我哪知道你的匕首会这么锋利。”
“我出生入死这么久,要是死在你这个笨蛋手上,那才叫冤。”恺撒将匕首收了起来,冷哼道。
毛毯里暖烘烘的,还带着恺撒的体味,佐伊贪婪地深吸了一下,手指在毯子下,悄悄地爬啊爬啊,摸到了恺撒的手指,然后钩住。
恺撒冷冷地低头看她:“傻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