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救弟弟。
毫无疑问在现在的情况下,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绕过了在地上挣扎的姜钊,捂着脚惨叫的罗炳乾,来到了麟儿的面前。
弟弟身上什么都没穿,光溜溜的像烂肉一样躺在那里,几个之前是被插了东西的地方还在不住地流血。他一动不动,眼睛毫无生气,嘴里无意识地呻吟着。
看着之前阳光乐观的弟弟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我的感觉就自己的心脏被三百斤的糙面花岗岩敲过之后压在地上摩擦了半公里一样难受。
我跪下去,用双手把他拥进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脖子上,由于之前脊椎的损伤,我的身体已经没有触觉了,用脸是我感觉麟儿的唯一办法,
他身上滑滑的,凉凉的,但还有体温,脖子根部也还有脉搏。
但这个脉搏能不能维持到我们到达医护条件足以治疗他的地方,我心里没底。
我深吸了一口气。
“姜培,你刚刚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弟弟会变成这个样子。”
“因为……他身上的工程体被我们抽走了,我哥哥坚持认为那个东西就是“神药”的来源……”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每个人体内的工程体不是都一样吗?!”
我的声音有点颤抖,眼眶也湿了,
“不,你们兄弟两个的不一样……你们身上是特殊的东西,是陈华专门为了一件事情而特别制作的东西。”
……
父债子偿。
“那那些工程体,你们抽出来的那些,去了哪里?我去找,那些东西应该可以输回来吧?”
“就在机器的下面,但是……”
“但是什么?”
耳边麟儿的声音一下下抓在我的心尖,我咬着牙,手指紧绷着,不敢往下弯,怕弄疼了麟儿,心里又有一股子气无处释放,只好大力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半空的状态。
不过说起来,我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手用力,下半辈子可能都没有了,现在这个状态就已经是靠意志维持的极限了。
“到底但是什么!”
我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愤怒地望着那个不知所措的女人。
“但,但是,那个东西是不能够输回去的,被提取的工程体都被电子屏蔽了,处于冬眠状态,就算你想把那个东西再弄回自己弟弟的体内,一时之间也不会起效。如果等到那些工程体恢复活性……”
麟儿早就已经死了。
那个女人没敢说下去,不过她的意思已经够明确了。
弟弟,对不起。
我在乎的所有人都会死。
父亲在几个小时之前说过了这样的话。
安已经没了,麟儿危在旦夕,爸妈的情况我完全不知道。
想到这里,我脑子一下子停摆了。
心里一凉,身体也软了下去,原本就是靠意志维持的身体机能,在意志崩溃之后,自然也会随之崩溃。
说起来,爸爸还说过要让我谨慎行事,结果我这趟完全就是谨慎的反义词,根本就是完全的胡来。
姜钊如果吸收那些煞形的组织,应该很快就会变异吧,以他的体格,成了煞形之后这里有谁跑得掉。
罗炳乾应该是第一个死的,他离得近,然后使我和弟弟,姜培一个女人,也跑不远。
但愿罗桓能跟他爸爸一起跑掉吧。
可恶。绿毛你可得记得我啊,不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谁知道我存在过了。
不过……
另一个我说过,这件事情跟时间没有关系,也就是说,无论我什么时候来,这里都会成这个样子?
还是说,这里的事情的发展,根本与时间无关,我可以就这样躺在这里?
不,应该还是有办法,如果跟时间无关,那应该意味着弟弟的情况并不会恶化,也许我能够在他的情况恶化到致死之前把他救出去?
但是那个跟时间还是有关。
对了!
爸爸还给过我那三根管子。
如果这件事跟时间无关,那么弟弟一定是不会因为这个情况而死,而且这里的事情也一定是能够自然解决,否则什么都会有关了。
我与弟弟的体内工程体的结构都是特殊的,但是我们两个之间应该有相通性。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再一次拿出了十二分的努力,将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驱动了起来。
这次明显感觉到没有之前那样的流畅的操纵感了,尽管像人偶一样控制自己没有知觉的身体实在是个糟糕的感觉。但能够操控,跟能够操控到什么程度,还是区别非常大的。
那东西应该在裤子上衣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