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的羽裁在不知所措之余，心里还有太多太多其他的东西。这些其他的东西，如同一层浓雾，把一切都冲淡了。

而且现在的羽裁，被浓雾背后的沉重感所压迫，完全没有拨开一切的勇气。

“是啊，就是那样，我也好，你爸爸也好，都被一个叫艾德里安的家伙给利用了。”

羽裁瞪大了眼睛，感到自己的指尖一阵发凉，

“你确定吗，那个人叫艾德里安？”

“确定，‘心眼’艾德里安，天御的七个董事之一。自从我被关在这里彻底软禁之后，我就开始感觉这一切越来越不对，就拜托研究所的熟人开始调查这件事，就在不久之前，终于出了结果。这个实验从一开始就是那个叫艾德里安的老头在操控。

他先是不停地暗示你爸爸这一切的可能性。然后又利用了我，现在想起来当初真的是傻。想要你……那个人回来的感情是真的，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要去救活那个状态的东西吧。那已经是病态的行为了。

唉，不过复活计划复活计划，你们都这么说我还真是差点也觉得自己是做了那样的事情。但是实际上并不是复活，你也好，那个孩子也好，都不是真的死去了。你当时在复苏爆发的时候身染重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爸爸瞒着我把你关了起来，说是要治疗你，但是却并没有治疗，只是让你在不断恶化的情况下被低温保存了起来。

然后就突然对外宣布你已经死了，那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之后我就遇到了那个金发碧眼的艾德里安。下一件我有印象的事情，就是我跟你爸爸都已经在研究唤醒你的方法了。

孩子那件事也是，白天那个艾德里安突然出现在实验室，我当晚就做了傻事，后来儿子因为先天缺陷病重了也没有死去，而是一直在体外循环仓里面。他在那个循环仓里面待了十一年。整整十一年……”

身心都难以承受的寒意，让坐在海岸边的两人抱成了一团。注定以泪水结束的夜晚，最终在泪水中迎来了黎明。

回到洋馆的路上，两人走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近。

“林……医生，我还能再问你最后一件事吗？”

“我能拒绝吗？”

羽裁低下了头，

“对不起。”

女人笑了，

“你问吧。”

少年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没有马上开口，但一阵茫然之后，最终还是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你觉得，我到底是谁？”

“不知道，反正不是他。”

无论何时，带着眼泪的微笑都是一样的让人心碎。

…………

“摩根叔叔，我们去找威尔施泰特到底是要干什么？”

坐在车里的林麟儿，这样问道。

“当说客。”

“当说客？”

“对，天桁在六天之后的丧礼上要实行一个叫做‘Gae·Bulg’的计划，要干掉AKS。但是这个计划需要剩下全部人的参与，现在大多数人是认可这个计划的，但是也有不少的人动摇了，威尔施泰特就是其中之一，你得去让他倒戈。”

“AKS？”

“AllgemeineKüstlicheSymbiose，总成性人造共生。你们嘴里的那个凯瑟琳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工程体的集体意识以一个少女的身体作为容器而产生的人造人。”

“什么？”

林麟儿并不愿意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事情。

“当然了，我骗你干什么。那些所谓的御术，都是通过人的意识与工程体互动而产生的，久而久之，工程体自己产生了一个自己的意识不也合情合理吗？毕竟所谓意识的物质基础只是一堆难以理解的神经元网络而已，现在全世界大气中那种量级的工程体完全有能力完成那样的功能不是吗？”

“但，但是……”

问这话的时候，强烈的无力感已经清晰地向他袭来，林麟儿不得不一手扶住了车门。

“既然是模仿创造者而产生的意识，用已经成体系的神经元系统去装载那个意识也没有问题吧？不过用这个少女就是艾德里安的恶趣味了，他对洛丽塔那些有一种绅士的偏执。”

“但是，凯瑟琳不是理查德博士的女儿吗？”

冷汗不住地流了下来，问话的人背后已经湿透了。

“不不不，理查德是AKS的父亲，但是AKS可不是理查德的女儿，那家伙娶了科学了，哪来的孩子。那些父女之间东西是布劳恩和艾德里安一起安排的出来假记忆。AKS本来只是个夭折的孩子而已，在实验室里面折腾了好多年，就变成了AKS。”

“不要再AKS，AKS的叫凯瑟琳了！凯瑟琳就是凯瑟琳！”

发白的关节，通红的脸，眼泪。

所以，安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