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点,即便是庆神镇这样一个小镇街上也该还有路灯和招牌的霓虹灯,但农村人讲究节约,且作息规律,这时候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只有隐隐绰绰电视的灯光。
张家院子左后方的小平房里,缝隙过大的墙壁上也透出几丝昏黄的光亮。
非邑一边剥嫩甜的莲子,一边感慨,“古人常说凿壁偷光,就我们这个条件,别人嫌费力气都不用凿。”
说着自然而然地按住深夜偷吃的爪子,“说好的一人十颗,我还没有剥完。”
“不公平!”
深夜蹲在窗前的柜子上,炸毛。
说是一人十颗,这货往往就是把自己那份一口嚼了,然后又来拿自己的,美其名曰分享。
“啧,看在是最后两个的份儿上,多给你五颗嘛!”剥完了,顺手拨给毛球十五颗,“我这么大方的人,分给你。”
深夜瞬间扑过去护住,而后抿了下耳朵,“咳,本来我也不是很想吃的,看在你都给我的份儿上,我就收下了。”
才说完,就见少年将白嫩的莲子拢在手心,吃药似的喂进嘴里,吧唧吧唧嚼了,然后又从自己爪子下掏走了十颗吧唧吧唧又嚼了!
此时,他的猫嘴还在费力地嚼第二颗……
非邑咽下那股香甜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分你,你分我,乃是情深义重的表现。”
深夜:“……”
还沉浸在诡异狗叫恐惧中的村民们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猫叫,在静得发毛的夜里令人胆寒,感觉窗外的树影儿都化作了重重鬼影。
这边深夜还在哇哇叫个不停,少年忽然沉下脸,不由得更怒了,“你还生气,呜~我的莲子……喵的!”他还委屈呢!
“嘘。”非邑示意他安静,“你听。”
一安静下来,那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嘶哑狗叫声便清晰可闻了,时远时近,一会儿仿佛就在床下,一会儿又像是在头顶。
呜咽如鬼泣,难怪大家会害怕。
非邑慢腾腾的收拾掉床上的莲蓬残骸,开门出去丢掉,伸个懒腰后拍拍肩上的毛球。
“果然是这个恶心玩意儿。”
夏季的月色总是清凉洁白的,可今晚却有些不同,高挂中天的下玄月此时泛着妖异的红色,连带星光都隐隐泛红。
和着周围随风摇晃的竹林树影就越发诡异,风沙沙吹过去仿佛都带着不安的气息。
红月会使妖物和灵魂变得暴动,今夜也不例外,暗处好几双红绿的眼睛幽幽的探过来,但又不敢现身作祟。
倒不是惧怕这个瘦弱的少年——而是马路上的那团黑雾。
扭来扭曲大概可分辨出是一只都得形状,高达一丈,周身有白色的目状斑点若隐若现。
非邑早已不是小白,轻易就能辨别出敌人的等级。
“正处于出形且即将晋级到化目阶段的邪现。”
而那凄厉的狗叫声就是这东西传出来的,真难听,深夜嫌弃地别开眼,说道:
“这附近进来没有死人,也就没有灵魂,这玩意儿当是先影响村民是他们产生邪念,慢慢壮大,然后沾染了一只狗的灵魂或者是狗妖。”
从老人家那里听来的事正好对上这个推断,但非邑却皱起了眉头,“村里的人们都很淳朴,不可能会有这么多邪现,这些东西是从哪里跑来的?”
按理说邪现等级最低,他们没有灵智只会凭本能行动,一般不轻易离开出生的温床,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来到白滩村,或者说张家院子的?
非邑想了想随后抓起旁边枇杷树上歇着的画眉鸟,“能不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