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喃回过身去,诧异道:“爹?”
她带着梁宛茹和春妮向梁湛见礼。
梁湛这么晚怎么还从外面回来?
梁湛看见她们三人神色并无波动,只淡淡应了声:“嗯。”
梁宛茹早习惯了他这副模样,这个爹随时看起来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脸上那种淡淡忧郁的神色,为他清隽的五官增添了些说不出的魅力,是以在开封府中有“美相”之称。
只有燕喃才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事儿,这分明是骑马出去的,都没来得及坐马车,说明事情很急。
也不知是不是苗疆的事儿。
有梁宛茹等人在,她也不好相问,只好三人默默跟在梁湛身后往里走。
等快到小绿天和燕回阁的岔道时,梁湛忽回头对燕喃道:“跟我来一下。”
梁宛茹紧咬着唇,爹总是这样,不管是燕喃不在的时候还是在的时候,她这个女儿对他来说总是像摆设一样。
不,摆设都还会多看两眼呢。
梁宛茹也不和梁湛告辞,自顾自“蹬蹬蹬”往春在楼的方向跑去。
燕喃回头看看,再看看梁湛,心底暗叹。
她这个小哑巴燕喃,如今也十有八九不是梁湛的亲生女儿,而梁湛如此看重她,也不过是因为她的特殊身份而已。
此人为了利益,能将非亲生的女儿看得比亲生的还重,说明这人呐,终究是薄情冷血,就凭这一点,她便不能失了防备。
梁湛带她回到小绿天花厅,待上了茶的丫鬟退出去,方有些疲累地靠在椅背上道:“今夜忠亲王找我。”
燕喃静静听着,挑了挑眉,梁湛和她说这个做什么?
“他被崔更请去喝酒,去了鹿鸣涧。”梁湛伸出手来,眯着眼,轻轻捏着眉心,“他怀疑,崔更可能想对他下蛊。”
燕喃脑子里的那根弦“噌”地就绷紧了,下蛊?
“他怎么知道?”燕喃忍不住追问。
“王爷的长子,死在川南,你知道的吧?”梁湛闭着眼道:“就是中了苗疆的蛊毒,苗疆懂巫蛊的异族很多,有虫蛊、魂蛊、术蛊、死人蛊……千奇百怪,奇诡非常,但最厉害的,还是桑族人的巫蛊。”
“王爷在长子死于蛊毒之后,曾和我一起研究过苗疆蛊毒,因为你娘是桑族人,所以我也懂一些门道,种蛊的引门不为是口食和皮种两种,皮种需要被种蛊者长时间的昏睡不醒才行,而口食最为便捷,但懂行的人比较容易辨认。”
“王爷知道我和娘是桑族人吗?”燕喃忽然问。
“自然不知道。”梁湛睁开眼来,放下胳膊,“我和他再亲近,他也是萧家人,和你们桑族,算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燕喃忽想到梁湛曾想把她嫁给萧衡,出了一身冷汗,梁湛打的什么主意,让萧家子孙将来也变成桑族人?
“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他提醒了我。”梁湛身子微微前倾,看着燕喃,“既然东辽那边懂蛊毒的人来了开封城,难保他们不会用这个来对付你。
“你且记住……”
梁湛说着,将预防和发现蛊毒的蛛丝马迹说了一遍,包括从色、形、味、态等方面去观察。
燕喃此前倒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还以为圣女除了不怕毒,也不怕蛊呢。
将梁湛所说一一在脑中记下。
梁湛说完,又站起身来,从后头多宝格的一方暗格中取出一粒小药丸,“这是可杀蛊毒的药,还是你娘教我配制的,你且收好,在种蛊半个时辰内用有效。”
燕喃伸手接过,脑子里的念头却想到给忠亲王种蛊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