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他捏紧拳头背在身后追问。
“不过此次倒是查出来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
“西三厢当时去贞庆道观的有五队人,结果只回来四队,有一队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是去了哪儿?死了还是不见了?”永宁帝也蹙起眉来,“总要有个下落吧?”
“没回卫所,也不在道观之中。”忠亲王自己也犹疑着,满脸皱纹都爬了起来,“如此看来,倒是有可能护着北蛮人逃走了。”
永宁帝哪还会去细想忠亲王这话里有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消失的北蛮人,消失的卫队,想想都觉得可疑!方才对刘渭还念着的一丝旧情荡然无存,拿起龙案上一柄玉尺一拍,冷冷道:“查!先去卫所点兵,找那队侍卫,再查刘渭和北蛮有无瓜葛!给我彻查!”
忠亲王坐在竹轿上,旁边伴着唐侯,二人缓缓往宫外走。
唐侯不是擅长拍马屁的人,即使眼见着忠亲王要扳倒刘渭,权势又要扩大,也说不出一些讨好谄媚的话,只默默跟在旁边。
倒是忠亲王先开了口。
“这件事交到大理寺那头,侯爷可算轻松下来了。”忠亲王又恢复了弥勒佛模样,笑呵呵道。
唐侯微微笑,“辛苦王爷了!”
“俞弈的行刑日,是八月初一?”忠亲王忽然问。
“官家改为初二。”唐侯不知忠亲王为何问起这个来,抬眼看了他一眼。
“嗯。”忠亲王叹口气,“可惜啊,本事是本事,又是个叛国的。八月初二。”
他半眯着眼,“倒是巧了,正好初二元四这小子要带兵赴衡水。不然让他们这样的后备将领去看看叛国贼的下场,也算是警醒警醒。”
唐侯心一跳,也不知官家和忠亲王说过多少,不敢贸然开口。
忠亲王到底知不知道官家想用俞弈来钓出林九渊?顺便试探试探寿阳口口声声说是林九渊的元四,究竟是不是!
可忠亲王却在这时候让元四去衡水。
他什么意思?
是不知道官家想拿俞弈试探元四的意思呢?
还是明明知道,且也知道元四会有什么动作,而想保护元四?
唐侯想不通这一点,忠亲王这个人,看着比谁都简单,实则没人敢说将他看透过。
但唐侯有自己的坚持。
不管对方有多少心眼,他只管凭心行事,俞弈,就算官家这次钓不出林九渊而非要他死,他也要拼死保下这条命来。
刘渭宫里的线报去的很快,快得只比圣旨慢了那么一丢丢。
当刘渭得知官家连问都没问过自己,就下旨彻查之时,终于搞明白,元四的目的不是先捏造栽赃再让官家查他。而是先一点一点加炭燃起官家的疑心,再从那一丁点怀疑中下手,让官家自个儿去查证。
他下意识想站起身,却双腿发软,手撑了撑椅把,颓然靠在椅背上。
“大人!”两位师爷不敢慌也不敢乱,忙上来抢扶他:“您且安心,官家只说查,也没说就要给您治罪!您人正不怕影子斜,让他们查去又如何?莫非还能将个北蛮人窝藏在府中不成?”
刘渭缓缓摇头,目光呆滞,再狠不起来,“你们不懂,我怕的不是他们查出证据,而是,官家对我的疑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