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峥见他手上已没有那条小蛇踪影，手头仍是握着那青竹竿，想到当日趁他不在偷偷看过他这竹竿的情形，内里是空的，足以藏一条那么只有小指粗细的蛇。

元峥不动声色，笑着过去拍拍阿白肩，“辛苦你了！多谢！”

阿白一笑，一笑起来，原本和元峥想象的五官瞬间多了些散漫的不羁，立即让人分出二人的区别来。

他不做多问，先赶紧与元峥换过衣裳，又一面转述了路上一些细节，比如在哪个山坳歇息过，哪个护卫过来与他说了什么话，都一一说过，怕万一在这些小地方出现漏洞而被人察觉有问题。

元峥重新换上那一身戎装，暗赞阿白果真是细心，若换了金豆，只怕想不到这么周到。

阿白则从一匹马的包袱里头取出一件脏兮兮臭烘烘的蓝布衫套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小瓶燕喃给的洗脸用的东西，来到马棚井旁打水洗了脸，原本的五官都重新露出来，又变成那个马夫阿白，拄着竹竿笑嘻嘻缩回马棚里。

“吃过了吗？”元峥问他，对那条蛇心存疑虑，但阿白既然瞒着，他贸然相问，只怕不妥。

阿白点点头，笑道：“早些时候他们就送了晚膳到林将军房中，我已经吃好了，就是四爷您一会儿得装作吃饱的模样才行了。”

元峥也一笑，“我让金豆给我留点。”

说完和阿白告别，往后院住处走去。

阿白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柴门后，慢悠悠瘫回马棚旁的干草堆上。

因为下雨，干草堆也有些返潮，弥漫着一股湿哒哒的发霉气息。

这个队伍里，没人会注意一个到驿站里才出现的马夫。

阿白叹一口气，从竹竿上摸了一下，那竹竿前端打开，小青蛇又游走上来。

“小青。”阿白看着它在自己手腕上缠绕嬉戏，与它低低说道：“你说我要不要试一试呢？”

元峥一开后门，守在门边的金豆立即蹦起来。

“师父！”金豆激动道：“您可来了！成功了吗？”

元峥拍拍他肩，点点头，低声道：“成了，到房间来我和你细说。”

一面说一面带头往前走，忽又对金豆道：“你先去前头拿两张饼给我。”

金豆“哎”了一声，高高兴兴去了。

房间里，元峥这一日消耗极大，三下五除二就把金豆拿来的三个烧饼和一大盘卤牛肉和半只烧鸡给干掉，又喝光一壶热茶，方觉整个人力气又恢复过来。

“师父还要不要？”金豆看得目瞪口呆。

元峥摆摆手，想想，“晚些吃宵夜时再说。”

金豆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还能吃宵夜！

他扶了扶凳子坐好，像听先生授课的弟子一般，迫不及待问元峥道：“俞将军他们人呢？是怎么救出来的？”

元峥这才开始从他回城之后说起，刚说到和燕喃将金焕骗上山套话，就听见外头院子里响起连串脚步声。

“四爷！”

有护卫在外头喊道。

紧接着有人大声喊：“元主事在吗？有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