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糖想,人性应该就是这样的啊,应该是你来我往的好,哪里有无缘无故的好呢?就像吴珊珊对她好,是因为当年冉宋武在工作上帮助过她,种下了善因,结出今日的善果,让她在跌倒之时,还能尝到一丝人间温暖。
“走了。”
黎穆寒也不再往下说,突然间觉得自己有点像小丑,脸色也就跟着不善起来。
他本身就是大男子主义极强的男人,揭了心里的疮疤,想拉近和她的关系,结果适得其反,她不为所动就算了,还赏了他几句嘲讽。
他大步从她身边撞过去,黑着脸,走得虎虎生风。
冉糖耸耸肩,心头突然滑过几丝异样的感觉,接着便笑了起来。
原来黎老虎有过自卑……自卑这词用在他身上,多么的不合适啊,你看看他,每天都是这副君临天下一样的神情,站在锦市正心的位置,接受别人的顶礼膜拜,自卑?从来只有他让别人自卑的份啊!
可是看他吃鳖的样子,真的很可笑呢!
冉糖是在真笑,手掩着唇,弯下了腰的,长长的发从她的肩头滑下来,遮挡住她正在笑的眉眼。
黎穆寒折返回来了,一手掀起了她的长发,往她身后一掀,没好气地说:
“你不会把头发绑起来,跟个女鬼似的。”
“那你还忘不了女鬼?”
冉糖又笑起来,前俯后仰的,很不给他面子。
“就这么好笑?你再笑试试!”
黎穆寒火了,一声怒喝。
“偏要笑,就笑!”
冉糖眯了眯眼睛,冲他呲牙咧嘴,夸张地做了个笑的表情……
一只汽球突然爆炸了,就在她被这突然爆发的声音吓得一抖的时候,黎穆寒猛地捧住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四周的一切突然变得静寂无声。
冉糖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突然爆发了怒气的男人,两个人都没闭眼睛,他深遂的墨瞳里点燃了熊熊火光……
冉糖真觉得,他是想要控制她的一切,呼吸,语言,工作,身体,健康……
“你再嘲笑我的真心试试,我会让你悔死!”
他终于松开了她,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诫她。
冉糖笑不出来了,瞠目结舌,完全失语。
他的真心?他的真心到底是什么呢?对她这样的强势,非让她低头,这是真心吗?可是黎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黎穆寒这回没再叫住她,也没有再多说半个字,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漫无目的地在游乐场里穿行着。
林荫小道,青石子密密地挤着,冉糖有点害怕这种密集石子挤成的小道。
这是密集恐惧症的一种,人类总有这些千奇百怪的病症,怕这怕那,怕生怕死,可大家还是努力地活着,苦作乐。
冉糖也是,虽然被黎老虎弄得死去活来,可还是想找点乐子,以抚慰自己刚被弄得七上八下的心。所以她另寻了条小路,躲开这密密的小石子。
越走越静,渐渐远离了身后的喧嚣,再扭头看时,这一片寂静的角落居然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了。
这是公园里废弃的一片游乐区,设备上都蒙了尘,生了锈,没人还记得这些曾经为她们带去快乐、曾经色彩斑斓的铁块了。
冉糖走过去,仰头看看那半垂着的小飞机,又看了看一边的翘翘板和落满脏东西的滑梯。
“你要不要坐旋转木马?不要,我们就去见哈里森。”
黎穆寒黑着脸靠近了她,不耐烦地开始催促她。
“不去。”
冉糖硬生生地回答他一句,从内心里抵抗着他的关心。
“那就去坐旋转木马。”
“不去。”
“那你坐这里干吗?看垃圾?”
黎穆寒终于失去耐心了,走到她面前,语气也开始生硬。反正她又不肯领情,以后该咋样就咋样吧。
“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