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着县衙门口看热闹的百姓,既不认识丁诚,也不认识章妻,他们只管看热闹,而且他们看见什么就议论什么,只论开心,不论对错!
丁诚转头去看百姓人,见他们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他的头皮都发麻了,他是读书人,如果名声臭了,那以后还怎么在家乡待,也没法出仕了呀,风评不好的人,是不可以出誓!
丁诚低头看向章妻,顿时怒火万丈,他想甩开章妻,不让她抱着自己的大腿撒泼,可章妻岂肯放开,她叫道:“不要啊,大爷饶命啊,奴家已经嫁人啦,真的不能和你做那种勾当,你就饶了奴家吧!”
真是要哭了,丁诚有一种感觉,他不如给章妻跪下算了,求求章妻放过他吧,见过不要脸的,但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是个妇人,这真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世道!
就在这时,大堂里面响起威武之声,管城县令升堂了!
而里面一升堂,章妻立即就放开了丁诚,抽泣着站起身,进了大堂,丁诚只好硬着头皮也跟着进去,两人同时往地上一跪,丁诚往旁边移了移,想离章妻远点儿,免得她再撒泼。
李日知站到负责记录供词的书吏身后,他站的这个角度既不显眼,但却能看得清整个大堂,尤其是因为离着章妻和丁诚比较近,他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非常清楚。
管城县令一拍惊堂木,道:“刚才是谁在外面击鼓?”
丁诚道:“是学生击的鼓,学生要告章家,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明明全是他们家的错误,可竟然想要反告学生,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学生定要告他们诬陷!”
管城县令又一拍惊堂木,对章妻道:“章家那妇人,你可认罪?”
章妻哭哭啼啼的,但话的声音却十分清晰,她道:“奴家不知这位大爷便是丁诚,奴家愿意认罪,只求丁诚大爷以后不要杀奴家!”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管城县令皱起眉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章妻道:“在去年春夏交际之时,奴家出门踩青,曾经遇到过丁诚大爷,但当时奴家不知道他叫丁诚,他为人轻浮,不要脸之极,外表上看起来是个正经的读书人,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衣冠禽兽,他竟然上前调戏奴家,还想把奴家拉入到树林当中侮辱,幸得奴家奋力挣扎逃走,才免于被辱!”
丁诚简直是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章妻的话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这完完全全就是诬陷,他以前都没有见过章妻,谈何调戏,侮辱一事更是不要谈起,他长这么大就从来也没有做过这种事,连想都没有想过。
他叫道:“这这,这绝无此事啊,县尊,你可千万不要听她胡袄,学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的……”
丁诚急得已经满脸赤红,头上青筋暴起,只感这一生当中,此时是最冤枉的,这个章妻比章奇山还要可恶,怪不得他们能做夫妻,因为他们就是一类人啊!
没等他完,章妻便又哭道:“丁诚大爷,你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奴家不敢和你做对,只求你饶了奴家,要不然奴家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哭叫到这里,她还回过身,对着院子外面的看热闹百姓叫道:“奴家不敢得罪丁诚大爷,他想要奴家死,奴家就死给他看,如了他的心意!”
一番表演,就如同丁诚是在往死里逼她一样,再加上她本来就长得很有姿色,这么一番梨花带雨的哭述,看热闹的百姓们立时对她大感同情,而丁诚瞬间就成了恶霸了!
章妻作势还要往柱子上撞,表演得就象一个绝望妇人一般,被逼得撞破头而死!
堂上的差役们当然不能让她去撞啊,就算知道她是撒泼假装的,也得拉一下,否则传出去原告在堂上要死要活的,可官差却无动于衷,那他们以后还怎么在衙门里吃这碗饭啊,只能拉着,还得好言相劝!
管城县令脸色铁青,知道章妻是在撒泼么?知道!可有应付的办法么?他想不出来!
又不能把章妻打一顿,让她老实些,不许再撒泼,她的公公好歹也是长安的郎将,而且打了她,看她的样子,指不定得造什么谣呢,可又不能让她如此,这不是搅乱公堂么!
管城县令看向了李日知,现在是用到李日知的时候,不过,他也不认为李日知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连圣人都过,下唯女子与人难养也,何况是泼妇,除了抽她一顿之外,又不能真抽,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
李日知见管城县令望过来,立时会意,他咳嗽一声,对章妻和颜悦色地道:“章家妇人,这个丁诚果真调戏过你吗?当时都有谁看到了,别怕,你出来,我们判了丁诚的罪,你不用需要怕他报复!”
李日知这话一出来,不光是丁诚傻眼,连管城县令都目瞪口呆了,这是在帮着章妻吗?
丁诚心想:“这个家伙是谁啊,看样子不是书吏,可为什么却站在书吏的背后,这大堂之上,哪有他话的份儿,县令大人怎么也不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