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城县发生的一连串的怪事,要从前任县令甄蒙德开始说起,对于博城县的百姓来说,甄蒙德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好官,但要说差到哪里去,却也不见得,只能说是一个办事拖拉,得过且过,并且非常糊涂的庸官。
这样的官员到处都是,甄蒙德混在其中,倒也显不出什么特别的不同之处来。
甄蒙德对于博城县的赋税向来不怎么上心,顶多是加收些防盗钱粮,数目不是很大,平摊到百姓头上,每个人的负担也并不重,博城县这里响马一向不少,所以收些防盗的钱粮,大家也不多说什么,反正日子能过得下去就行。
而且,每当在要收防盗钱粮之前,博城县附近必闹响马,还会闹得很欢实,可防盗钱粮一交完,响马就不欢实了,也不闹了,县城附近的治安会好上很多。
博城县的百姓私下里开玩笑,都说防盗钱粮不象是交给官府用来防盗的,却很有些象给响马上贡的,响马们倒是很讲信用,收了钱粮之后,便不会再来闹事,收钱粮之前却也懂得闹一闹,提醒一下,算是催钱粮了!
听到这里,李日知心中叹气,他本来还存有一丝侥幸,认为甄蒙德有可能不是响马,但现在听起来,就算甄蒙徳不是响马,也是和响马有关系的人,响马们坐地分赃时,少不了得给他一份。
王二好接着往下说,也正是因为有甄蒙德在,所以博城县每年的考核在州里算是过得去,甄蒙徳也能一直在博城县当官,但本地的官吏却是不怎么喜欢甄蒙德,因为他升不上去,别人也升不上去,这等于是挡了本地官吏们的上进之心了。
所以博城县里面有点儿上进心的官员都调走了,反正在哪儿当官不是当,博城县又不是什么上佳的当官之处,调离这里还能升官快点儿,所以也没必要留恋不走。
如此一来,时间久了,能够在博城县里当官的人,基本上都是混日子的,虽然很多人都看出甄蒙德是有问题的,可谁也不愿意找麻烦,大家就是能混就混了,反正工食银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甄蒙德对于发工食银这方面是非常讲究的,从来不克扣,也从来不拖欠,该什么时候发就什么时候发,该发多少就发多少,从上司的角度来讲,他绝对到位了。
再加上甄蒙德得过且过的性子,又不催着官吏们干活,所以别管老百姓怎么看,反正在一众混日子的博城县官吏的眼里,甄蒙德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上司。
听到这里,李日知心想:“这些话虽然有很大一部份是王二好自己琢磨出来的,但也不能说不对,上梁不正下梁歪,甄蒙德有意放纵了大小官吏,而大小官吏同时也放纵了甄蒙德,所以他们被集体关进好大牢,算得上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象甄蒙德这样的官儿,能保住县令的位子就不错了,谁也不会想到,他竟然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就在前些日子,甄蒙德竟然无缘无故的升官了,当然,对于普通百姓来讲,甄蒙德确实是被莫名其妙的提拔了。
甄蒙德升了官之后,当然就要有新的县令接任,便从外地调来一个进士出身的人,名叫吴鹏辉的人来接替甄蒙德的位子,而新来的这个县令,在脾气秉性上和甄蒙德完全不一样,行事作派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李日知心中暗道:“进士出身的吴鹏辉,一定是在来博城县的路上,被响马给劫了,然后响马头子假扮成吴鹏辉的样子,带着一帮手下小响马跑到博城县来当官,说不定那个假的吴鹏辉就是甄蒙德的同伙,一个在州里当刺史,一个在县里当县令,端得是日子过得舒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