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教收拾两边房屋,安顿了阮家老小,便教取出自家庄上过活的金银财帛,就当厅赏赐众小头目并众多小喽罗。
当下椎牛宰马,祭祀天地神明,庆贺重新聚义。
众头领饮酒至半夜方散。次日,又办筵宴庆会,一连吃了数日筵席。
晁盖与吴用等众头领计议,整点仓廒,修理寨栅,打造军器——枪、刀、弓、箭、衣甲、头盔——准备迎敌官军;安排大小船只,教演人兵水手上船厮杀,好做提备,不在话下。
山寨中自此无话,每日只是操练人兵,准备抵敌官军。
忽一日,众头领正在聚义厅上商议事务,只见小喽罗报上山来说道:“济州府差拨军官,带领约有一千人马,乘驾大小船四五百只,现在石碣村湖荡里屯住,特来报知。”
晁盖大惊,便请军师吴用商议道:“官军将至,如何迎敌?”
吴用笑道:“不须兄长挂心,吴某自有措置。自古道:‘水来土掩,兵到将迎。’”
随即唤阮氏三雄,附耳低言道:“如此如此。”
又唤刘唐受计道:“你便这般这般。”
再叫杜迁、宋万,也分付了。
且说济州府尹点差团练使黄安并本府捕盗官一员,带领一千余人,拘集本处船只,就石碣村湖荡调拨,分开船只作两路来取泊子。
且说团练使黄安带领人马上船,摇旗呐喊,杀奔金沙滩来。
看看渐近滩头,只听得水面上呜呜咽咽吹将起来。黄安道:“这不是画角之声?且把船来分作两路,去那芦花荡中湾住。”
看时,只见水面上远远地三只船来。
看那船时,每只船上只有五个人:四个人摇着双橹,船头上立着一个人,头带绛红巾,都一样身穿红罗绣袄,手里各拿着留客住,三只船上人,都一般打扮。
于内有人认得的,便对黄安说道:“这三只船上三个人,一个是阮小二,一个是阮小五,一个是阮小七。”
黄安道:“你众人与我一齐并力向前,拿这三个人!”
两边有四五十只船,一齐发着喊,杀奔前去。
那三只船唿哨了一声,一齐便回。
黄团练把手内枪拈搭动,向前来叫道:“只顾杀这贼,我自有重赏。”
那三只船前面走,背后官军船上把箭射将去。
那三阮去船舱里各拿起一片青狐皮来遮那箭矢。后面船只只顾赶。
赶不过二三里水港,黄安背后一只飞船,飞也似划来报道:“且不要赶!我们那一条杀入去的船只,都被他杀下水里去,把船都夺去了。”
黄安问道:“怎的着了那厮的手!”
小船上人答道:“我们正行船时,只见远远地两只船来,每船上各有五个人。
我们并力杀去赶他,赶不过三四里水面,四下里小港钻出七八只小船来。
船上弩箭似飞蝗一般射将来,我们急把船回时,来到窄狭港口,只见岸上约有二三十人,两头牵一条大篾索,横截在水面上。
却待向前看索时,又被他岸上灰瓶、石子如雨点一般打将来。众官军只得弃了船只,下水逃命。
我众人逃得出来,到旱路边看时,那岸上人马皆不见了,马也被他牵去了;看马的军人都杀死在水里。我们芦花荡边寻得这只小船儿,径来报与团练。”
黄安听得说了,叫苦不迭,便把白旗招动,教众船不要去赶,且一发回来。
那众船才拨得转头,未曾行动,只见背后那三只船又引着十数只船,都只是这三五个人,把红旗摇着,口里吹着胡哨,飞也似赶来。
黄安却待把船摆开迎敌时,只听得芦苇丛中炮响。黄安看时,四下里都是红旗摆满,慌了手脚。
后面赶来的船上叫道:“黄安留下了首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