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心里疑惑,只见贾琏走出来。贾芹便请了安,垂手侍立,说道:“不知道娘娘宫里即刻传那些孩子们做什么?叫侄儿好赶!幸喜侄儿今儿送月钱去,还没有走,便同着赖大来了。二叔想来是知道的。”
贾琏道:“我知道什么!你才是明白的呢。”贾芹摸不着头脑儿,也不敢再问。贾琏道:“你干得好事!把老爷都气坏了。”
贾芹道:“侄儿没有干什么。庵里月钱是月月给的,孩子们经忏是不忘记的。”
贾琏见他不知,又是平素常在一处玩笑的,便叹口气道:“打嘴的东西,你各自去瞧瞧罢!”
便从靴掖儿里头拿出那个揭帖来,扔与他瞧。
贾芹拾来一看,吓得面如土色,说道:“这是谁干的!我并没得罪人,为什么这么坑我!我一月送钱去,只走一趟,并没有这些事。
若是老爷回来,打着问我,侄儿该便死了。我母亲知道,更要打死。”说着,见没人在旁边,便跪下去说道:“好叔叔,救我一救儿罢!”说着,只管磕头,满眼泪流。
贾琏想道:“老爷最恼这些,要是问准了有这些事,这场气也不小。闹出去也不好听,又长那个贴帖儿的人的志气了。将来咱们的事多着呢。
倒不如趁着老爷上班儿,和赖大商量着,若混过去,就可以没事了。现在没有对证。”
想定主意,便说:“你别瞒我,你干的鬼鬼祟祟的事,你打量我都不知道呢!若要完事,就是老爷打着问你,你一口咬定没有才好。没脸的,起去罢!”叫人去唤赖大。
不多时,赖大来了。贾琏便与他商量。赖大说:“这芹大爷本来闹的不像了。奴才今儿到庵里的时候,他们正在那里喝酒呢。帖儿上的话,是一定有的。”
贾琏道:“芹儿你听!赖大还赖你不成?”贾芹此时红涨了脸,一句也不敢言语。
还是贾琏拉着赖大,央他:“护庇护庇罢,只说是芹哥儿在家里找来的。你带了他去,只说没有见我。
明日你求老爷,也不用问那些女孩子了,竟是叫了媒人来,领了去一卖完事。果然娘娘再要的时候儿,咱们再买。”
赖大想来,闹也无益,且名声不好,就应了。贾琏叫贾芹:“跟了赖大爷去罢,听着他教你。你就跟着他。”
说罢,贾芹又磕了一个头,跟着赖大出去。到了没人的地方儿,又给赖大磕头。
赖大说:“我的小爷,你太闹的不像了!不知得罪了谁,闹出这个乱儿。你想想,谁和你不对罢?”
贾芹想了一想,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话说赖大带了贾芹出来,一宿无话,静候贾政回来。
单是那些女尼,女道重进园来,都喜欢的了不得,欲要到各处逛逛,明日预备进宫。不料赖大便吩咐了看园的婆子并小厮看守,惟给了些饮食,却是一步不准走开。
那些女孩子摸不着头脑,只得坐着,等到天亮。园里各处的丫头虽都知道拉进女尼们来预备宫里使唤,却也不能深知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