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道:“什么敢不敢!你打量我怕那个干老子么?我是瞧着干妈的情儿上头,才认他作干老子罢咧。
他又算了人了?你刚才的话,就只怕弄不来,倒招了饥荒。他们哪个衙门不熟?别说拿不来,倘或拿了来,也要闹出来的。”
那人道:“这么说,你的运气来了!我的朋友,还有海边上的呢,现今都在这里,看个风头,等个门路。
若到了手,你我在这里也无益,不如大家下海去受用,不好么?你若撂不下你干妈,咱们索性把你干妈也带了去,大家伙儿乐一乐,好不好?”
何三道:“老大,你别是醉了罢?这些话混说的什么。”说着,拉了那人走到一个僻静地方,两个人商量了一回,各人分头而去。暂且不提。
且说包勇自被贾政吆喝,派去看园,贾母的事出来,也忙了,不曾派他差使。
他也不理会,总是自做自吃,闷来睡一觉,醒时便在园里耍刀弄棍,倒也无拘无束。
那日,贾母一早出殡,他虽知道,因没有派他差事,他任意闲游。
只见一个女尼带了一个道婆来到园内腰门那里扣门。包勇走来,说道:“女师父,那里去?”
道婆道:“今日听得老太太的事完了,不见四姑娘送殡,想必是在家看家。想她寂寞,我们师父来瞧她一瞧。”
包勇道:“主子都不在家,园门是我看的,请你们回去罢。要来呢,等主子们回来了再来。”婆子道:“你是那里来的个黑炭头?也要管起我们的走动来了。”
包勇道:“我嫌你们这些人,我不叫你们来,你们有什么法儿?”婆子生了气,嚷道:“这都是反了天的事了!连老太太在日还不能拦我们的来往走动呢,你是那里的这么个横强盗,这样没法没天的?我偏要打这里走!”
说着,便把手在门环上狠狠的打了几下。妙玉已气的不言语,正要回身便走,不料里头看二门的婆子听见有人拌嘴似的,开门一看,见是妙玉,已经回身走去,明知必是包勇得罪了走了。
近日婆子们都知道上头太太们、四姑娘都亲近得很,恐她日后说出门上不放她进来,那时如何担得住?
赶忙走来说:“不知师父来,我们开门迟了。我们四姑娘在家里,还正想师父呢,快请回来。看园子的小子是个新来的,他不知咱们的事,回来回了太太,打他一顿,撵出去就完了。”
妙玉虽是听见,总不理她。那经得看腰门的婆子赶上,再四央求,后来才说出怕自己担不是,几乎急的跪下。
妙玉无奈,只得随了那婆子过来。包勇见这般光景,自然不好再拦,气得瞪眼叹气而回。
这里妙玉带了道婆走到惜春那里,道了恼,叙了些闲话。说起:“在家看家,只好熬个几夜。但是二奶奶病着,一个人又闷又是害怕。
能有一个人在这里,我就放心。如今里头一个男人也没有。今儿你既光降,肯伴我一宵,咱们下棋说话儿,可使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