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欢喜后退一步,文雅的向他告别。
大卫上了飞机。
她的手机响起。
她近来抑郁症好多了,接电话时也没有之前的恐惧,顺手接通。
“欢喜,你看外面。”
白欢喜看向机场大厅外,瞳孔缩了一下,生理性的厌恶涌上来,她几乎要吐了,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走向他。
林安然摸着她的脸颊,叹息道:“你最近没有好好吃饭,瘦了很多。”
白欢喜压住喉咙间的恶心,平静道:“生病了,没什么胃口,说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有点儿事。”
“什么事?总不可能是来捉奸的吧。”
林安然垂目,高大的男人偏生有幅斯文的外表,然而他站在那里,莫名的叫人觉得他不好惹。
他说:“欢喜,我不喜欢你这样和我说话。”
“我也不喜欢。”白欢喜疲倦不堪,她明明从李安和大卫身上汲取了足够的温暖,可是在见到林安然的时候,只觉得彻骨的寒冷。
她真的,好冷啊。
好累啊。
她不大想说话。
林安然和妈妈一样,都是她的过去,是她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肮脏过去。
只要这两个人在,她永远都不可能逃离过去泥泞,将永久的生活在黑夜里。
她抬头看着他,原本红润的双唇于一时间褪去红润,只余下苍白。
林安然看在眼里,却深知自己不可能放手。
即便是死,白欢喜也只能死在他身边。
林安然道:“走吧。”
两人开车,最后到了林安然住的酒店。
白欢喜厌倦道:“怎么,你是吃定了你老婆不会收拾你。”
她呵笑了一声:“有恃无恐的男人。”
林安然道:“别提她。”
“好。”白欢喜眯眼道,“那提你女儿?”
林安然举起手,手掌离白欢喜脸很近了,他看见的只有白欢喜的面容,白欢喜依旧不漂亮,脸上写着意兴阑珊,一双眼吊着,显得凶神恶煞的,整个人都充满了悲观厌世的色彩,唯独那双眸子会在每日的痛苦煎熬中流露出不服输的色彩。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她——生机勃勃的撕咬着困住自己的缰绳,却不知这一生很多东西都是命中注定逃不掉的。
他同她的眼睛对视着。
她的眼神很凶。
他却莫名其妙的起了一个念头,也许有朝一日,他真的会把白欢喜给逼死的。
她有抑郁症。
重度抑郁症。
她去看医生,维持着精神稳定。
她出去旅游,为了调解心情,走出抑郁症。
她在吃药,吃很多很多药。
这些他都知道。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她这样的人,命贱得很,即便被踩入泥泞了,都会不服输的咬着牙从泥泞当中爬出来。
他爱她命贱,爱她野性。
他放下手,抓住她,撕咬着。
他们之间如远古时,于幕天席地间,于雷声轰鸣间,进行了身体的大和谐运动。
夜沉。
睡去。
醒来后的白欢喜依旧看见了林安然。
白欢喜哑着嗓子道:“你在做什么。”
“你倒不如问我想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白欢喜从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