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笑道:“春三娘,你倒是个念旧的。”
说话的人眉眼一弯道:“不过,说起来,谁又能够看得出来修竹公子是那样性子的一个人呢?”
“什么性子?”
“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实际上还挺重情重义的,连伺候过自己的仆从也要带走。”
说话间,见云归回来了,一点儿也没有被正主抓包的意思,只笑嘻嘻的向她点头示意。
这楼里,除了秦老板,也就他们这些姑娘公子权利大,罚个仆役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就算弄出人命来,秦老板也不会在意的。
云归回了一个笑。
她在别人口中呆头呆脑不善言辞,但实际上她知道很多事情,所以,她不与他人争。
她知道修竹公子本来就是个与世无争的,她们这对主仆从来不做什么坏事,也不与他人交流,所以甚少有人打主意到他们身上,因此才能够明哲保身。
这世上,利益最相干。
未动他人利益才能保平安。
这楼里面的斗争很严酷,早些年间,秦老板并不管这样的风气,甚至隐隐有鼓励的架势,只是后来有些容貌好的或是唱歌跳舞出众的也陷入争斗,因此受了些伤——长得漂亮的,那张脸毁了;会唱歌的,嗓子哑了;会跳舞的,腿摔坏了。
这样的事多了,影响到了秦老板的财路,秦老板对于这些事儿只是口头上提出了几次,正儿八经的压邪风,可没压过几回。
这股风气自然是没有消下去,也别管什么清倌人、红倌人,当红的和不红的,得到的东西可是两样,即便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修竹公子因为性格冷淡,加上才学出众,来找他的多半都是文人墨客,说些吟诗作对的话,别的倒也没有什么了。
即便有官员来,也是朝中不受宠的文官,满嘴酸腐文字,自然不会碍着那些想要获得高官富贾公子哥们青睐的女子的路。
要知道那些人狠起来,连对方身边的仆人都能下手,甚至有些时候,姑娘公子之间的争斗不惜以自己仆从为棋子。
细说起来,其中腌臜事一点儿也不比宫中少。
虽然修竹公子有很多事儿没有明说,但是云归到底不是才十岁没受过教育的孩子,很多事,她自个儿能想明白,
她觉得修竹公子的这样做法并没有任何问题。
明哲保身,没什么不好。
她们挥手让云归过去,云归顿了顿,还是上前。
在楼中乖顺了这些年,谁都可以爬在她头上,没必要因为一点点事情而反抗。
行百者半九十。
即便她明天要离开这里,同这里的姑娘公子什么的再没有联系,然而此时此刻,面对楼中姑娘和公子,她并没有半点放松,还是像以前那么听话。
她不能够给别人一丁点儿拿住错误的机会——她不喜欢给别人带来麻烦。
她乖巧的站在那些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