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春鹤不出言讽刺,只笑道:“我等着。”
云归陪蔡春鹤坐了一会儿,便要走。
蔡春鹤道:“替我谢谢陛下,尽管没有解药,不过尚且可以苟延残喘。”
“我会的。”
蔡春鹤顿了顿道:“他非好人。”
“是我夫君。”云归只是这样回答。
云归回去了。
修竹公子正在看书,听见脚步声,露出笑来:“你回来了。”
“是。”云归叹道,“我要去打仗。”
“什么仗!”修竹公子冷下脸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边境尚未平定,敌国凶狠,你去打仗,倘若你有事,你让我怎么活。”
修竹公子气到要笑出来了。
云归仿若未觉,而是近乎平静道:“我只是出谋划策,并不上场带兵,又怎么会有事?你不信王将军,然而目前所有将领中,唯有王将军对敌国更熟悉,也唯有他的胜算大,你不信他,我替你去看着他。你总信我的。”
修竹公子将书重重放在床边,冷声道:“你倒是说的轻巧,你以为不上场带兵打仗就不会有事吗?刺客往往最先刺杀的就是军师,你以为像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又能活多久。”
“你不会让我死的,不是吗?”
“你就仗着我宠你。”
云归摇头:“不全是,我并非临时起意。如果我有法子能将战争时间缩短一半,何乐而不为?”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怎样的。”云归平静道,“我以前是什么都不在意,不在意天下人,也不在意你。”
云归想,其实她现在也是,只是对她来说,她才明白,她纵然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也该为天下人考虑。
不是圣母白莲花,不是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能够拯救天下。
仅仅是因为,她亏欠了一个永远无法偿还的人,她在赎罪。
何况,她同所有世界抽离开后,对世界无有实感,唯有被大部分人所需要着,才能有些微的实感。
人活着,是有七情六欲的。
不论人们身陷其中时,觉得怎么苦,然而浓烈的情感才会让人产生一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将自己同世界抽离开后,感情稀薄到不可计,有时候难免会让云归错以为自己是活死人。
她只是实话实说,却忘了听在修竹公子耳中是如此的刺耳。
修竹公子心中愤怒又嗤笑不已,冷不丁道:“是因为那劳什子十三吧。”
云归没有说话。
修竹公子冷冰冰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些年来还和那什么“十三”情深义重!”
云归知道他不冷静,所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去。
修竹公子气恼到想要砸掉自己手上的书,却只是紧紧的握在手里,到底没有丢出去。
云归走出去,屋外的侍者眼观鼻,并不抬头看她。
云归心知,尽管明面上这个国家有两位君王,实际上,这个国家的主宰依旧是修竹公子。她名为君主,实际上仍旧占的是皇后的位置。
她并不在意。
这座皇宫,永远不是她的约束。
规矩也好,法律也好,都是限制有所求的人,限制不住无所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