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春鹤没大听明白,这里面有些牵扯到较为深层的佛教知识,她虽读过书认过字,可受的是在正经不过的儒家教导,如四书五经一类,对佛教理解也仅限于偶尔去上香祈福罢了。
白云禅师说得太深,她哪里听得懂。
白云禅师也知晓这一点,所以说到一半也就住嘴,只是笑了笑道:“也许她来到这个世上,为的不是给自己解惑,而是要去救世人。世人皆苦,她以身做筏子,救济世人。”
蔡春鹤沉默了一路,直到将白云禅师送到宫门口,才认真道:“抱歉,禅师,我并不能认同你的想法,哪儿有人天生下来便是为了救别人的。每个人都自顾不暇,谁不是能够保证自己过得好好的同时,才能有余力去拉别人,不,或许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想要顺手拉别人。陛下是一个心善的好人,我知道。可我不觉得她是你口中的那种人。”
“那便如此吧。”白云禅师并不同她争辩,而是双手合十离开。
蔡春鹤站在那里,久久未动。夕阳西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远很远。
她木然发呆,脑子里始终是白云禅师说的那句“世人皆苦,她以身做筏子,救济世人。”。
这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好人吗?那样的好人岂非圣贤?陛下她,是圣贤吗?
蔡春鹤不知道,可是,她又好像知道。
她摸了摸鬓角垂落下来的头发,慢慢的往回走,还不忘安排人送膳食来。
回宫好一段时间了,她也逐渐意识到这宫里有修竹公子的人在,是绝对安全的,不必像在军营里面那样步步为营,因此她也有些松懈下来,没有像刚回来时那样一直盯着膳食的过程。
她有些好笑的想,九王爷是按细作培养的她,可她先是做了人宠妃,现在又做了人的大管家,还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份细作本事,不过这样的局面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往云归宫殿走。
云归正给修竹公子喂粥。
蔡春鹤猝不及防看见这一幕,惊讶的后退了两步,她有些说不清楚自己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既像是惊讶于修竹公子的清醒,又像是不舒服于云归这样照顾别人。
可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呢?
她想。
人家身为夫妻,亲密无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算什么呢?
说来好听,她是前朝后妃。
说难听些,她能活到现在,也不过是凭借云归的仁慈而已,否则早就死在那场战争里。
她垂下眼帘,认真的想了想,或许是因为这三年来,她和云归太过亲密,早就习惯了两人依偎的感觉,今日忽然察觉并非如此,比起自己的一无所有来,云归还有其他依靠,于是才会从心中生出这些无措愤恨嫉妒来。
说到底不过是未明的占有欲作祟罢了,当不得真。
整理好一切心情过后,她才进入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