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那个少年的名字,叫云归,白云归,原本是赵国贵妃的亲弟,赵国国破的时候,干净利落的投了降。那羌族却将他姐姐欺凌了去,白云归便用法子引来了鲜卑族。
羌族与鲜卑族有条例,本来互不相干,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真的打了一仗,因为这事儿,白云归被放逐到这支队伍中。
他像听奶奶老掉牙的故事一样,里面,总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跌宕起伏,他也仅当做是一个故事听而已。
云归此时已经睡下,水不多,不能洗澡,她把脸收拾出来,整理好了那些东西,放在一旁。
她躺在床上,想,也许,她应该听听慕容多的意思,嫁给他,她日子无疑会好过许多,不用吃人肉,每日过得苦哈哈的。
可是不能的,这一次,她直接投胎成婴儿,生在赵国,父母双全,还有个姐姐,他们只是寻常人,爱好权势名利,但是对她却是极好的,是掏心窝子一样的对待她。
如果没有这些外族入侵,她或许会成个浪荡公子——家中权势,可若是没有男子,满仓满谷的金钱都会充公,姐姐是个女娃,她也是个女娃,爹娘年纪已大,或许未必能够再生的出来,索性将她当作男孩子教养,倘若后面还能够生出男子,便恢复她女子的身份,让她正常出嫁;倘若生不出来的话,那也就没有法子了。
她这一生都会是男子身份。
她倒也没有什么不满。
在古代背景下,男子身份自然比女子有用得多。
是以,她是有可能会成为浪荡公子的,又或许会成为富商,也或许会学得文武医,卖于帝王家。终归是好过现在。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好说的,事已至此。
云归闭上眼。
小小的营帐里闯进来一队人,分立两边,云归翻身坐了起来,支起身看着营帐外。
上次想办法获得了这次军队的赏赐之后便成了个小官,自然是有官服的,但是她睡觉的时候从来不会脱下,谁知道这群丧心病狂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是以,她身上的官服还规规整整的穿在她身上,只是穿着睡觉之后,衣服被压出几分褶皱而已。
营帐外走进来一个人,戴着毡帽,绑着小辫,留着金色胡子,进来之后,他挥挥手,人都退了出去。
他坐在床上。
云归没有动。
他笑道:“你和别的女子的确不同,他们如果见到我来了,不是上赶着讨好我,就是尖叫着恨不得把我撵走。”
“大抵是我从小就没有被当成女孩子养,任何一个男人……”
男子打断她的话:“以我目前的权势,任何一个男人也会上赶着讨好我,哪怕是以身体来取悦我。”
男子含笑看着她:“所以我才说,你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你既然喜欢我的与众不同,就该知道,只要被你约束在身边,我迟早有一天会变得如同他们一样。到时候只会被你当做垃圾一样的丢开。倒还不如就这样,我做我的,你做你的,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可不要为了我这种奴隶,一次又一次的自跌身份。”
男子点了点头,认可她说得对:“的确,我最爱的赤马,当年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还不是乖乖的跟着我。”
“既然如此,那么你一直紧盯着我做什么?”云归讥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