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辰犹豫了很久。
白云妍心里很凉,招手让人把慕容辰带下去。
慕容辰后来再来找白云妍,白云妍也不想见。
她心里很乱很乱,乱到都不想说话。
慕容辰慌了,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他没见过爹,娘也不喜欢他,一直以来陪他的姨娘也不要他了。
他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还没有十岁,哪怕人人都说鲜卑男儿流出的泪都是血,他也难免有了被抛弃感。
他终于等不下去,翻窗进去了,看着颤动的床帷,看见了姨娘的面孔,也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后背,他心里一急,虽然不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却下意识的蹑手蹑脚的逃出去了。
他躲了姨娘很久。
时光冉冉,四王子府的平静被打破了。
云归许久不出门了,皮肤因久不见光而越发白皙,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近三十岁的人皮肤看起来像十多岁,然而眼神却流露出老人才有的睿智,又矛盾又美丽。她的发丝生出了白发,仿佛在短短几年内,她就耗尽心血,疲惫不少。
这日,门被打开,门外站着一位大臣,身后是众多女子,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是衣裳首饰。
大臣看着她,恭敬道:“王后,大王请你一同入主王宫。”
许久不说话的云归嗓子有些干,说话起来也是一停一顿的。
她说:“慕容多成鲜卑王了?”
她可以这样直呼慕容多的名字,别人却不能这么做,只是点头:“四王子的确成了王,所以特令臣等来接王后。”
王后啊。
云归叹了一口气。
何必呢。
慕容多又何必呢?
云归叹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任凭他们装扮她,盛装入主王宫。
在四王子府,在王宫,其实也没什么差别,无非是伺候她的人多了些。云归向来深居简出,不大出门,伺候她的人多与少有什么关系。
慕容多娶了她,让她成为王妃,成为王后,却很少出现在她面前。
宫中人比府中人更多,四处传些八卦的人也越多,或真或假的消息在小道流传。
自然传进了云归耳朵,云归不知真假,索性不信。
听闻慕容多的政令更加凶狠,对中原的侵占速度加快,然而高压政策下,是军队士兵的日益不满。
打天下这事儿,其实最开始还好,但时间长了,士兵难免思乡。
谁离家多年能不想呢?
听闻中原地区出现了一位男子,颇会驭人,竟也收复了一些城池。汉人逐渐聚集在一起,在庇护下休养生息,发展商业农业,逐渐聚集成了规模。
那男子身边有不少人才,涉及方方面面,也打过几次以少胜多的战争。
听闻有一次,三千人被十万人围住,再能以少胜多,怎么的也不大可能打赢。偏生天降陨石,将那十万人的军队砸的稀碎,十万大军落荒而逃。
就这么个事儿,传得神乎其神。
还是那句话,云归不知真假,但她觉得倘若真是这样,也是极好的。她从不觉得只有自己才能镇天下。
所谓天下,能者居之。若有能者,退位让贤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