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血教的吴护法惊出一身冷汗，他谨慎地退了几步，手捏住短匕：“尊上是？”

“谈不上尊上。”朱常摇摇头，跃下山崖：“就是一个回家探亲的旅行者罢了。听闻天从峡现在厮杀不休，所以绕路走山林，恰巧遇上了你们两个。”

吴护法皱眉，本想翻脸，却又看不出朱常的深浅，于是客套道：“既如此，尊上不如当做没看见？咱们好聚好散？”

朱常还未回话，背后依靠在山壁上的顾明虚弱的声音传来：“不可！”

朱常微微侧目，只见顾明强打精神，艰难地说：“此人背后的圣血教臭名远扬，以人为畜，天下正义之士无不愿杀之而后快！”

“我本是来寻机缘，幸有祖上遗物，无意间窥得此事全貌：地下已经布下了吸收血肉精华的阵法，圣血教便是凭借此阵法来收集修士生命本源。前辈，他们不可信任……”

“呵呵呵。”吴护法打断了顾明：“证据呢？”

“你说我们圣血教收集修士生命本源，证据呢？”

吴护法看向朱常，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圣血教尊者都有数位，名扬天下。想必这位前辈不会听信这种小辈的一面之词吧。”

‘数位尊者？’朱常挑眉：‘威胁我？’他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就听见背后顾明的声音：“前辈，证据很明显。”

“修士的血肉都含有巨量能量，但此刻暴露在外的尸骨几乎已经腐朽，就连流淌在山溪中的鲜血也都如同普通人的血液般了。”

“这种事情是骗不了人的！前辈只需要很轻松就能查证！”

朱常心中点头，确实这件事是骗不了人的。而且天从峡古墓这件事本身就透露着一股阴谋重重的古怪意味：无论是突发的地震，还是巧合般显露的古墓，亦或者每日数百人的死亡。

说透了，若是没有足够诱惑的宝物出现，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程度的厮杀呢？而既然宝物出现，又为什么会直到现在厮杀也没有停止呢？

只有一个答案：有人在暗中不停诱发局势，使战斗愈发激烈！

而如果是这样，那与顾明的说法就能完全联合了。

朱常微微眯起了眼睛，吴护法的目光也变得凝重。

已经……不可能善了了！

吴护法不再抱有期待，也不再言语，他松开了手中的短匕，摸向了腰后。在朱常的注视下，吴护法取出了一个铭刻着符文的小铜锤。

握住锤柄，吴护法微微晃了晃，而后向着朱常投掷而来。小铜锤迎风见长，在空中化作一丈大，狠狠砸向了朱常。

在朱常身后，顾明豁然抬头，哪怕不是直面小铜锤，单单只是在其对立面，顾明就感觉到呼吸不畅：对面的小铜锤好似勾连天地般压了过来。

‘会死会死！’顾明的心灵都不可避免蒙上了阴影，他的每一寸灵魂都在叫嚣，但肉身已然无力躲避。

‘这里就是我的终点了吗？’顾明目光呆滞，他曾经听闻过一些匪夷所思的死法，比如肉身毫无伤势，但心灵死了，所以就死了。往日他只当传闻，但今日他才真正意识到：哪怕直面攻击的前辈将这一击抗下，他或许也会因为心灵上的破灭而死去。

生死关头，顾明目光微微下垂，有些无意识地看向了前辈的背影。下一刻，他瞪大了双眼，在他目光中，那个并不高大的背影在一瞬间变得磅礴，占据了他全部视野：其人好似天之支柱，扛起了世间万象。

顾明知道，并不是前辈忽然身形变得庞大，而是他的气势散发，自然而然地在他这个观测者的心灵中留下了烙印。

‘活下来了！’顾明的心灵陡然放松，甚至安心地闭上了双眼。下一刻，他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均匀。